李珩搁下笔,看向窗外,昨晚的人已经被周寻押走,但是打斗碎掉的瓦片还没修补上,万祥正盯着内务府的人在忙活:“看来玉楼阁成了这皇宫里第二危险的地方。”
秦玉柔的羽睫眨了眨,想也不用想:“第一危险的地方是庆元殿吧。”
盼着皇帝死的人肯定比要她死的人要多,这从历史上高寿的皇帝实在不多便能看得出来。
“朕会常来的。”秦玉柔听见李珩这样说道。
皇帝的膳食管控更严苛,且但凡留宿都会有不少高手侍卫伴驾,确实常来的话会减少玉楼阁的防范压力。
可秦玉柔看见李珩却很愁,他批奏折的时候不许她在院子里听书,嫌她笑得太大声,所以秦玉柔便只能抄抄书或者作画。
“倒也不……”她面露难色。
“你以为朕想来?还不是怕你哪天做着梦人就没了,你还先挑拣上了。”李珩打断她的话,这满后宫,也就秦玉柔总想把他往外推。
秦玉柔不做声,这皇帝真的不必如此纡尊降贵。
李珩一边重新拾笔落下批复一边说道:“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内务府上了折子,行宫那边已收拾妥当,太后也传话来准备动身前往。”
行宫收拾妥当的意思就是可以过去避暑,秦玉柔一听要去行宫,立马兴奋起来:“行宫!终于可以出去了吗?”
行宫在冀州西郊,听说有温泉有湖,能够被皇家选中的地方肯定不赖,秦玉柔早就心驰神往很久了。
被这样的期待包裹着,李珩顿住了话。
秦玉柔看出了李珩犹豫的神色,追问道:“陛下你怎么了?”
他没有抬头,半天写出一个字来:“安嫔你如今‘怀有身孕’,太后顾及到路上的安全问题,已将你划在了名单之外。”
秦玉柔石化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再等等再说假孕的事情,白白错过去行宫的机会。
“这宫里倒还有与你作伴的,贤妃自请留下,她的身体也不适合长途颠簸。”李珩这句算是安慰了,但是不见秦玉柔高兴。
若是从前的话,秦玉柔会觉得去行宫便是换个地方同那些妃嫔周旋,皇宫外面也更危险,可她被关起来快四年,心中真的只剩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李珩从秦玉柔的沉默里感受出失望来:“明年总会有机会的,去得次数多了,其实也无趣得很。”
秦玉柔知道这事她就算争取也无济于事,而且与众人分开也好,每月葵水这事不好瞒下。
说起葵水,她这个月好像还没来,应该是太后那药的原因。她叹了口气,听天认命。
葵水这事到底是不能想的,一想便来,避开严萍,全程由真儿处理。但是到底那药太猛,对秦玉柔影响很大,其中突出表现在,她头一次因为葵水疼得在床上打滚。
严嬷嬷一看就慌了,秦玉柔疼成一团,还不忘嘱咐她要喊魏烛来。
后宫众人听闻玉楼阁乱了套,四下议论起来,心想这胎是不是终于不稳了。
魏烛再来,秦玉柔抓住机会问了下洛青如何了。
“一开始他质疑臣的判断,但皇上没给他确认的机会,直接把他派去行宫那边给太妃们瞧病去了。”
秦玉柔的心落回肚子里,还好李珩不是个残暴的君主。
魏烛瞧完病,嘱咐秦玉柔这几日要切忌生冷,如果可以地话避免下床活动,她现在呈现血虚症状。
“之前洛太医给您开得药臣看了,略微调整后继续煎药就行。”
秦玉柔点头,复小声问道:“这药渣不会被别人看出端倪来吧。”
魏烛发现这安妃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自己倒是疏忽了一些事情:“暖宫药活血温补效果比较好,是不适合孕妇服用的,这样,臣将一些药材送来玉楼阁,娘娘想办法做成药膳,药和药膳同服,这样就没那么明显了。”
秦玉柔松了口气,还好这段时间还没人盯上她的药渣。
“娘娘无需操心,陛下已经安排好,就算有人在药上发现问题,也牵扯不到娘娘身上。”
秦玉柔点头:“劳烦魏院正了。”
魏烛开完药便返回太医署,在路上还在回想当初承世帝将他叫去商量假孕时候的事情。
“上天降罚这事情爱卿知道吧,朕和安嫔计划了一场假孕,朕需要你配合。”
魏烛不解:“为什么是安嫔,做这件事的话,会不会禧嫔娘娘比较好?”
“你觉得安嫔哪里不适合?”
其实他对安嫔了解不多,平日她也不招自己去探病,但倒是听同僚们说起过一些事情,他悄声回道:“安嫔娘娘瞧着像是会暴露一样……性子单纯了些。”
陛下是怎么回答他的,他道:“单纯?这满宫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演技比她还好的,论滴水不漏,她能将朕和秦相一起糊弄过去。”
他起初不是特别相信,只觉得是皇帝对自己的爱妃有盲目的信任,但这样一看,安嫔确实有些与旁人说得不同。
为了去行宫,宫里每天都很忙碌,各宫都在整理东西,既然最受宠的安妃去不了,其他各宫都觉得就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讨皇帝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