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回想了一下,丽嫔和庄妃是在去年五月末进宫的,他看中郑同光的办事能力才将她纳入后宫。
“可是这一年来,您都没有……”
李珩已经预料到她会问什么了,便听她接着说:“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睁开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郑如燕,她在几人中与现在的柳如雪性情最是相像,她知书达理温柔懂事,可是两人如今靠得这么近,他却感受不到胸腔里如那日一般的心跳。
喜欢可以是假的,但是心跳却做不了假。
他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郑如燕拉了一下:“臣妾伺候您……好吗?”
李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今日朕很累了,改日吧。”
郑如燕低下头,头顶着李珩的胳膊,便不再动作。
现在连丽嫔都有些着急了,那庄妃和禧嫔还能等多久。
李珩久久不能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依旧会收到玉楼阁的消息,知道她甚是喜欢那些礼物,周寻说她试图临摹过那名画,最后挂到了大厅中。
见不到人的时候容易整理心绪,不知不觉便到了八月初,一场大雨过后,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回宫。
林太后让卢秀去看了这段时间的起居注,皇帝倒也算得上雨露均沾,但是个个肚子都安静得很。
“宫里呢?”林太后在抄写佛经,替林家祈福。
卢秀跪了下来:“安排在御膳房的丫头被安妃的人抓住了,安排的刺客也音讯全无。”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也一直和宫里联系,也知道有好几方势力蠢蠢欲动,但是玉楼阁的人小心翼翼,加之还有皇帝的人在,更是难以动手。
“不过魏太医常过去看病,奴婢觉得这胎应该长久不了。”
秦丘也是一样地担心此事,回宫后故意在庆元殿磋磨,并请求李珩想要见见魏烛。
按照时间算,秦玉柔如今应该怀孕三个月,若再不显怀便有些奇怪了,所以当时他们计划得也是最多四个月便让那胎小产。
“安妃娘娘的胎其实一直不是很稳,但胜在年轻,臣会尽心帮助娘娘。”魏烛禀完便退下了。
秦丘看向喝茶的李珩:“听说陛下这段日子在玉楼阁扣下不少人,可否交给臣严查?”
这几批人的身份倒是不断太难查,林家人,五王爷的人,还有黔南王的人,唯有一个死侍辨不清身份。
林太后的人他倒是想先不动,于是便点了头,推另外两旁的人给了秦丘。
回宫后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李珩没有直接去玉楼阁,而是敲打了下林太后,跟她说起秦丘找他要人的事。
“那你把哀家的人交给他了?”林太后静静握住手上的佛珠。
李珩淡淡回道:“没有,儿臣没有那般糊涂。”
林太后抬眼:“你不糊涂?皇帝,哀家想知道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你是要把江山葬送在那个女人手里吗?就算你再期待皇子降世,可她那孩子,到底是留不得。”
李珩能理解林太后的顾虑和愤怒,但是他无法将所有的实情说出来。
“母后,她这胎保不住。”这是定局,起码可以让林太后消停一下。
林天后果然喜上眉梢:“真的?”
李珩点头:“朕没有让魏烛对安妃和秦丘说实话,安妃如今身子亏损,这胎没多少日子了。”
林太后心道,自己那药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放松道:“皇帝你此前为何不告诉哀家。”
李珩淡道:“这宫里到处都是秦相的人,您能保证您的身边一定没有?”
林太后幽幽道:“这秦丘老狐狸,可真是难除啊。”
李珩离开了明德宫,前几日下雨留下的水渍在青石板上留存着,他看见那水中自己的面容,似乎面对谁的时候都是假的。
日子又过去了几日,他依旧没去后宫,只是赐了不少东西给康善宫和玉楼阁,以昭示对两位没去后宫嫔妃分愧疚。
一晃就是中秋宴,秦玉柔终于忍不下去了,让真儿去庆元殿寻一下皇帝。
这皇帝再不来,她该如何是好。
“高公公,请您务必跟陛下说一声,我家娘娘身体不舒服,想要见一面陛下。”真儿在庆元殿外请求高鸿。
高鸿也纳闷了,皇帝怎么回宫后都不去玉楼阁了,就算是国事再重,都不该不重皇嗣。
“这不是安妃姐姐宫中的宫女吗,是不是姐姐的胎有问题了?”禧嫔依旧穿着珠光宝气的华服,真儿看见阿琉手上捧着汤羹,这是又来送汤了。
面对这等阴阳怪气,真儿只是恭敬行礼:“回禧嫔娘娘,安妃娘娘虽偶有不适,但母子皆康健得很。”
禧嫔回宫后也打听过了,听说玉楼阁这段日子躲了不少明枪暗箭,秦玉柔倒是命大。他们苏家本也想掺一脚,但是她爹说陛下心里有数。
李珩听见门口有声音,便放下笔休息,开门便看见禧嫔和真儿站在门外。
他私心里对苏家留了一份偏袒,让他舅父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他不一定能从秦家手上保住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