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男女之差,除去躯体触觉的软与硬,连带嗅觉处也会彰显不同,若非身临其境,否则他决计想不到这么远。
贺臻的遐思,钟知微自然是不知晓的,她一颗心提心吊胆,全然关注在殿内的齐尚仪身上,好在外面的另外那人把齐尚仪给劝退了,听动静确认二人似是出了主殿,钟知微这才终于松懈下来。
这不松懈不要紧,一松懈下来,她这才发现,她此时与贺臻的姿势是何等情态,她方才骤然扑过来,几乎是全然压在了贺臻身上,甚至于她为了叫贺臻闭嘴,一手按着他的面容,另外一手还不上不下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而为了护着她别掉下去撞开了这柜门的贺臻,也仅仅是用单手圈住了她的脊背,两相对比,倒是贺臻的动作规规矩矩,毫无逾越了。
钟知微后知后觉,她的面颊耳后倏忽现了粉,热意上涌烧得她不敢抬头望,好在柜内阴暗,贺臻应当是看不清她的面容的,钟知微默默收回捂住贺镇面容的手,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欲言又止没能说出些什么来。
钟知微偏过头,过了好一阵,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他们应该走了,你先松手,我下去。”
黑暗中,钟知微同样看不清贺臻的面容,只听得他“嗯”了一声,随即圈在她身后的手臂松开了。
钟知微一手撑着柜壁,一手扶着贺臻,正欲退回原位,却不想骤然间,柜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哎呦,我们吱吱今天受苦了……”并着方才同齐尚仪谈话那人的声音,倏忽间天光大亮,隐没在圆角柜里的两人瞬间无所遁形地见了日光。
两人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的,贺臻反应要快一步,在那柜门开启的霎那,他第一瞬想到的便是,钟知微的面容不能被看见,因此他毫不犹豫伸手动作,重又将钟知微按进了他怀中。
而钟知微转眸间也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顺从地伏在他肩上,绝不露出一星半点的面容来。
好消息是,殿内柜外并无齐尚仪,只有方才同她言谈的另外一人,而那人着了一身内侍的衣衫,一眼便知年纪不大,贺臻紧绷着的面色稍稍松快了些许,小内侍,施以手段不至于酿出什么大乱子来。
可他未曾多想一步的是,此情此景,此等姿势,同是男子打扮的他同钟知微,于他人眼中是个什么光景。
那原本圆滑持重得很的小内侍,望向两人的眸光颇为复杂:“你们,哎……没想到,你们画画的,竟还有这等特殊癖好?!”
内侍口中的癖好,贺臻未解其意,但可以确信的是,这小内侍既不认得他,便也想当然不会认识钟知微,他将他们二人认作集贤殿内的画师,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因而他紧跟着揽着钟知微起身出了这柜子,保险起见,依旧未曾让他见着钟知微的面目,与此同时,贺臻顺着小内侍的话开口道:“这谁还能没有点特殊癖好呢,若是没有这点特殊癖好,这画怎么能画得出众呢?您见谅。”
贺臻本是顺着他开口的,却不曾想,他的话音落地后,这小内侍闻声眸色更加复杂,他望着相拥着的二人,几乎是涨红了脸:“伤风败俗!就算……就算有这特殊癖好,你们也不能在此处乱来啊!刚才要不是我,你们要是让齐尚仪发现了,我们整个集贤殿都得遭殃!”
第41章
正殿内倏忽静了下来, 风过画卷带起阵阵摩擦声,此刻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懂这内侍的言下之意了,他这是把他们二人当成断袖了。
贺臻面上没显出来惊愕, 但揽着钟知微的手却不自觉攥成了拳, 而钟知微则就要更窘迫了, 她身子僵了一瞬,反应过来的刹那,便拍了拍贺臻的手臂,示意他解释清楚。
不知是钟知微的暗示他没能读懂,还是他对新身份适应得太快了,总之贺臻这人完全担得起能伸能缩这一词, 钟知微愣愣听着他信手拈来接着道:“是,您说的是!是我们没规矩了, 好在有公公解围,不然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贺臻如此顺滑的作答, 钟知微便是先前不知道他的打算, 此刻也知道了, 她受到的冲击不比被那个小内侍当成断袖的冲击小,直叫她反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而钟知微反应过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毫不犹豫咬牙伸手拧上了贺臻的左臂,她用力极大, 是不给贺臻点颜色看看便不罢休的架势。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毫无反应,痛感袭来, 贺臻面上的笑意虽然不变,但嘴角却在抽动过后僵住了, 他抽出另外一只手,欲把钟知微的手给掰开。
但他显然低估了钟知微的决心,在她死不松手的情况下,贺臻非但掰不开她,甚至拉扯之下,反倒扯得他更痛。
两人这边的纠缠不休,眼看着又要叫那小内侍变了脸色了,贺臻忍着痛,当即立断眼也不眨道:“她害羞,面皮薄,还请公公见谅!”
那小内侍随即白了二人一眼,嫌弃出声道:“真要面皮薄,还能在这处就……啧啧啧……”
那内侍面上红晕还未消,便是感叹二人的行径也是点到为止:“罢了罢了,毕竟我也不是为了帮你们,我家吱吱还在这柜中呢,我听着这柜里那声响,以为是它饿了,谁曾想,是你们!青天白日的,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