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带不来凉爽,反而有些燥热, 白语摸了摸有些微红的耳朵,低着头收下了萧安的耳塞。
小声的说:“谢谢。”
萧安歪头:“不用谢。”
萧安抬手看了眼手表对白语说:“时间不早了, 你回宿舍吧。”
白语连忙点点头,也不再看萧安,一路小跑着回了宿舍楼。
而这一幕幕全都落在刚出食堂的陈言眼中。
或许是陈言的目光太过灼热,萧安似有所感,抬眸看向食堂门口,一眼就注意到了台阶之上的陈言。
萧安抬手,算是跟陈言打过招呼。
陈言皮笑肉不笑地扬扬头,算是回应。
萧安一向温和,不同陈言计较,打过招呼后也走了。
*
朱颜辞镜花辞树,时光最是留不住。
高三的生活就像是给生活按上了倍速键,一整天都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闲。
学校针对高三的无外乎就是题海战术,刚开始是一页一页的,后来是一沓一沓的,最后变成一摞一摞的,白花花的像是能给人埋了一样。
白语每天早晨来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黑板上的倒计时时间改少一天,改完以后,教室就会发出一片哀嚎,再就是“刷刷”的翻卷子的声音。
本来高一高二的考试最小单位是月考,到高三直接改成了周考。
一周一次,直接给大家的高考进行脱敏训练。
一群年轻人的表情也渐渐从鲜活走向麻木,大家开始慢慢变得跟提线木偶一样,喜怒哀乐渐渐消散,偶尔听到笑声,也是从一楼的高一新生传来的。
白语就算在喜欢学习,但是在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下,也有些惫懒。
好不容易挨到了国庆,却连片刻的喘息都没有。
因为这是所有科目竞赛倒数第二轮选拔。
国庆的最后两天,参加竞赛的人要一起去J市进行选拔考,如果顺利通过,接下来的就是寒假的最后一次,那次如果再能通过的话,就可以拿到保送名额了。
那也意味着两只脚就可以提前踏进精彩而瑰丽的大学生活了。
*
考前培训。
陈言和萧安都去参加了榕城市的竞赛培训。
而因为整个榕城市只有白语一个人走到这一步,而最优质的物理老师正是东哥,商议之下,白语由东哥单独在办公室辅导,不需要再去竞赛训练营。
物理办公室。
东哥拿出一张白纸,从头到尾把竞赛试题的概念和知识点,从大到小,从粗到细,花了一整天,伴随着提问的方式跟白语一起回顾了一遍。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很经典的题目再次给白语讲解了一遍。
又花了两天时间让白语做了三份考前测试卷,一天做,一天批改讲解。
到了最后一天,东哥直接把笔一扔,从口袋掏出了一包烟,又似乎是意识到白语在旁边,摸了摸烟皮,就收了回去。
东哥撩了撩他右侧的头发,潇洒地甩了甩头,以盖住他中间的地中海,又看了看对面有些沉默寡言的白语,咧着嘴笑了笑。
“紧张么?”
白语点点头,起初参加竞赛只是因为陈言说可以体验不一样的生活,遇见更多更优秀的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一开始心思单纯,没有功利心,考试时的心态既轻松又坦然,甚至一次次做好了被刷掉的准备。
可不知怎么的,一步一步的就走到了现在,白语竟然慢慢生出了得失计较之心,她突然开始想要一个好的结果。
人一旦有了得失利弊之心,心态就会发生质的转变。
白语对待竞赛的心态,也从前的七分轻松变成了如今的七分紧张。
东哥松松垮垮地靠在椅子上,用一副看透一切的口吻,轻松道:“别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想想,整个榕城物理竞赛入围的就你一个,要是我闺女,说出去我能吹一年。”
白语被东哥的神态逗得开心了一些,身体没有那么紧绷了。
东哥续道,“你就正常发挥,好好考就行,其他的什么都别想。实话实说,我带过那么多届学生,你们这一届好苗子是最多的。”
白语被东哥的闲聊带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她好奇的问:“东哥,你觉得都有哪些好苗子啊?”
东哥笑了笑,又甩了甩头发,“你,你好朋友陈言,还有萧安,周鸣,程泷都算。”
“我总共一年就教两个班,高三还变成一个,认识的这些学生里,能摘出这些个就不得了了,往常年能说出一两个就算好的。”
说完,东哥眯了眯眼,细长的眼睛在眼镜后泛出淡淡的光芒,似乎是在回忆。
“这几个人里,周鸣是最可惜也是最可贵的。”
白语没想到东哥竟然对周鸣的评价这么高,她一直以为在老师的眼里,陈言才是最宝贝的。
“怎么说,东哥?”
东哥:“说他最可惜是因为,他脑子好,要是用功点,成绩肯定比现在好。但他最可贵的也是这点,他的松弛感是你们几个人里最强的,不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心事少,心思浅,能吃能睡没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