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哥也休假,他替替我怎么了?”
前段时间白母去复查的事,到底是瞒了姥姥。
上次姨妈生病做手术,姥爷厚着脸皮求了北京十几年不联系的亲戚,才在北京找了医生做了手术。姥姥就整天哭,流的泪都快干了。
姥姥这次生病,白母怕让姥姥操心,就瞒住了她,却没成想,落了这一身的埋怨。
白母也不记仇,只每天乐呵呵的逗着姥姥。
“对了妈,小语保送了Q大,你知道的吧。”
“前段时间没倒出空来,一直没带她过来看看你,这不今晚白岗下了班就领着她过来,你到时候可不能再挂着脸了。”
姥姥听到这儿,才轻“哼”了一声。
“你们家两个大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整天就知道抄抄。就逼得我外甥懂事得早,好在人家也争气,不跟你们似的。”[1]
姥姥话里话外,都是对白语的自豪。
白母笑着,也不反驳,只一个劲点头,“对对对,是您说的这个理儿。”
姥姥又埋怨白母,“你看看,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请个客热闹热闹。孩子不埋怨你?也是,小语那个个性,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任性,唉。”
听到这儿,白母解释了一下,“妈,你现在病着,我就算请客你也去不了。这客我早就想请了,等着,等您好了,出了院,我马上就请。”
姥姥听后努了努嘴,挖了一眼白母,继续说。
“你呀,以后也别动不动就骂小语,她已经很懂事了,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姥姥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
“你看看咱们家,东东跟军军,就为好好读书这件事,上学的时候跟你哥和你姐打了多少仗?”[3]
“还有婷儿,年年读书,年年你姐夫都得给人老师塞钱,生怕她那争强好胜的个性跟别人闹起来,在外面受了欺负。”
“这仨孩子还都要面儿,什么都想用好的,东东还算知道分寸。剩下两个,光是鞋子都要上千的牌子。我有一次问那个价格,都吓死了快,你姐也惯着。”
“你再看看小语,她念书用你操过半分心么?人家孩子问你要过牌子的衣服鞋子么?是不是不仅不要,还知道帮你省钱?这种孩子生出来都是报恩来的,换个人家,哪个不是使劲惯着的,就你心狠舍得骂。”[2]
最后姥姥说的似乎还不解气,怕白母听不进去,又狠狠剜了白母一眼。
“你们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母深深叹了口气,心中又酸了酸。
诚恳道:“妈,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真改。”
姥姥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开始泛起了泪花,声音发着颤,拿起白母的手握着。
声音喑哑,“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你跟白岗也别再吵了,以前我还能劝一劝你们,要是……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们俩可咋办啊?”
“小语又咋办啊?”
言及至此,姥姥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一颗比一颗大,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粒粒地落在了病床的杯子上,一瞬间就打湿了一大片。
白母看着姥姥这样,也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也跟着扑簌簌的掉。
“妈,别瞎说,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唉——”姥姥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在这略显空旷的病房里,回荡了许久许久。
*
晚上,白语跟着白岗来了石城二院。
进了病房,还瞧见了舅舅。
舅舅手里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黑色盒子,还挺大的。
白语见了人,有礼貌的挨着个的打招呼:“舅舅好,姥姥姥爷好。”
姥姥姥爷冲着白语笑,姥姥拍了拍床边,本来想找白语坐过去,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又把手往另一张空病床上指,“小语坐,坐那儿。”
这细微的差别,白语自然捕捉到了眼里。
她大大方方的在姥姥身边坐下,嘻嘻一笑,“我就守着姥姥坐。”
姥姥嗔怪看了白语一眼,“你这孩子,我这不生着病,你靠着我不吉利。”
白语扬了扬头,装作一派娇嗔的模样。
“姥姥瞎说,你哪有不吉利。再说了,就算您说的是真的,可我吉利呀,你离我离的近点,也好吉利吉利。”
“哈哈哈哈哈哈。”姥姥被白语逗得哈哈大笑,人瞧着也舒坦了许多。
“就你小嘴甜。”姥姥看着白语,一脸慈爱。
“小语从小就会说话。”舅舅把话接过,顺便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白语的怀里。
“这是你哥给你买的,说是庆祝你上大学,他现在在学校回不来,说等他回来了,带你出去玩。”
东哥和白语自小亲厚,以前东哥还在念中学的时候,只要白语一来石城,东哥就会带她出去玩。如今虽然身在千里之外,也不忘白语。
她自然是感激的。
白语朝着舅舅笑,“谢谢舅舅。”
舅舅摆摆手,一副不用谢的模样。
白语拿着大盒子到面前细细端详,是她喜欢的礼盒颜色,上面写着漂亮的花字,【松露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