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了解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她也不生气。此时此刻让她开口她也不好意思,也罢,今天不行,改天再说吧。
白母抿了抿嘴,又喝了口茶。
准备再等等就打道回府。
这时候,陈爸爸却率先开了口。
“那个,是这样的。我有个大学同学现在在J大附院工作,他是神经外科的主任。”
“这样,我把他的微信还有手机号都给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自己联系。”
说完,陈爸爸罕见的有些紧张的摸了摸鼻子,拿出手机把同学的微信名片推给了白父,又把手机号单独发给了他。
事情做完,陈爸爸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你们放心,同学那边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提,不用不好意思。”
“我同学姓李,人厚道,性格也活络,更重要的是很专业。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他,他人脉也广,就……你们都懂,反正不需要跟他客气。”
陈爸爸说到这儿,咳嗽了一下,战术性的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白父又看了看白母,继续说。
“嗯……就是这中间的联系,我跟赵莹就不多过问了。但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跟我说,我去找我同学。”
陈爸爸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父和白母哪里还有不懂的。
人家体面,从一进门请他们吃了一顿热闹的家宴,到吃完饭喝茶聊天,看出来白母羞于启齿后主动提及,最后更是考虑到他们的顾虑,不过问他们家的事,尊重隐私,生怕让他们觉察到一点的不舒服,这里里外外都给白母想的周周到到的。
白母突然觉得有些羞愧。
毫无血缘关系的朋友肯为自己坐到这个份上,可自己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却像是生怕沾了自己的晦气般,推推拖拖。
唉。
这世上的亲与不亲,当真是很难分说。
想到这儿,白母的眼神暗了暗。
白父则是万分感激地握着陈爸爸的手,感恩的都说不出话来。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憋出一句,“老陈,以后你要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句话,一句话……”
白母在旁边目光柔和,面带感激的看着赵莹女士,低声道,“谢谢,阿莹,谢谢你。”
赵莹女士见状怕白母哭起来,立刻摩挲着白母的手背,把白母搂在怀里,安慰道,“都懂,都懂,人这一辈子谁家没点难事。”
“更何况,你跟我都认识多少年了。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多年,不用跟我客气的,真的。”
白母本来还忍着泪,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怕丢人,就把头埋进了赵莹女士的脖颈里,赵莹女士也很熟练的抱着白母,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般熟稔又亲密的姿势,是二人许多年都不曾有的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昔年上学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还都是无忧无虑,天真快乐的小女孩儿。
那时候,谁都不会想到短短二十年,人生的际遇竟会如此不同。但好在兜兜转转,她们总归还有斩不断的缘分,仍旧是亲密的朋友。
*
送走白父白母不久后,陈言也掐着点回了家。
他一回家,先是灌了自己一大口水,又马上着急的问赵莹女士:“妈,白语爸妈来过了么?”
赵莹女士本来在卧室阳台给花浇水,听着陈言这一嗓子,马上拿着水壶从里屋探出头来。
“来过了,刚走不久。”
陈言赶紧过去挽住赵莹女士的胳膊,把她往客厅沙发上带,“你们没乱打听吧?”
赵莹女士嫌弃地看了眼陈言,“你这是在质疑你老妈我的人品么?”
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轻轻坐下,对着儿子吐槽道,“你这就是小瞧你老妈了。”
随后又叹了口气,“我认识老王这些年,头一次看她这么憔悴,她个性要强,轻易不愿意求人。”
“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些我比你清楚多了。”
“再说,谁家没点需要求人的事,我都理解的。而且,这么多年朋友,我也是真心疼。”
说到这儿,赵莹女士突然开始有些生气,“你看看她,我们什么交情!”
“当年一个高中,现在一个小区,儿子女儿都认识,我俩认识的时间比你俩岁数都大,这情分按道理来说不浅了吧?可她遇到困难需要帮忙,却不第一个想着我,还得小语从你这儿打听,她……她这也太见外了。”
赵莹女士气呼呼的,腮帮子都快憋红了。
陈言却觉得妈妈这样可爱极了,上去就轻搂着哄道,“妈,白语妈就这个个性,你多体谅。”
赵莹女士不愿意听了,“还用你说,我闺蜜我不体谅谁体谅?”
“是是是,你闺蜜,你体谅。”陈言松开赵莹女士,随口答道。
这时候陈爸爸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手还是湿漉漉的,他看着陈言叮嘱道,“你这段时间多关注一下小语,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到时候你跟我说。”
“人生真有大困难的时候不多,发现了就能帮一把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