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我还是做了个穿刺,到时候病理结果出来,我会再找你们的。”
医生是李医生找来的权威医生。
人很好,为人客气也专业。
手术前就很耐心的给白母解答了许许多多的问题,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的表情。
他现在这么说,白语可以察觉到白父的肩膀沉了沉,那是松了口气的表现。
白语听见也眼眶温热的握住了白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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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白母果然排气产生了困难,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病房。
白语虽然担心,却记得陈言的话,有条不紊的跑着去了护士站,叫来了值班的护士。
护士试了半天,白母的症状也没有好转。在白语的催促和恳求下,护士又去找来了值班的医生。
医生专业,给母亲插上了胃管,辅助手段一上,白母整个人才慢慢停下了抖动的身躯,安静了下来。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白父才在医院的陪床椅上坐下,紧紧握着白母的手,眼底带着淡淡的猩红,声音嘶哑的着对白语说:“都十二点半了,赶紧回宾馆休息吧。”
医院陪床只能留一个人,白语知道自己再留在这儿,用处不大,只能又看了眼白母,压着颤抖的嘴角,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病房。
她很害怕,自己再留在那儿多一秒,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落下。
出了房门,她坐着电梯一路向下,眨眼就出了医院。
六月的天,不热不冷,晚上的风不寒凉,带着淡淡的温热,吹过她的脸,带下了几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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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白母的病理结果出来。
做手术的医生亲自拿着单子过来,满脸高兴的说:“好消息呀,我判断的没错,就是原位癌。不要紧,连化疗都不用做。回去好好休息,刀口愈合以后多锻炼,保持心情舒畅,不要给自己压力。”
白母惨白的一张脸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似乎是不放心医生的话,紧紧的拉着医生的衣角,反复确认,声音喑哑。
“真的没事了么?我闺女今年才刚准备上大学,我将来还想给她看孩子呢。”
医生没有任何不耐心的表现,反而是拍了拍妈妈的手,把病理单子放到了白母面前。
“大姐,您看呀,我骗你,病理单子也不会骗你。这清清楚楚写的【原位癌】三个字,这都不算什么癌症。但是就是沾了【癌】这个字,大家觉得不大吉利,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回去好好锻炼身体等着照顾外甥吧!”
白母这才放了心,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一滴泪,白语看见,连忙用手拂过。
陪着白父一路跟医生道着谢,出了病房。
刚送走医生,白父就接到了李医生的电话。
她只听到了白父说。
“嗯。”
“嗯。”
“不用,不用,我过去就好,您在哪儿呢?”
“不用,不用,真不用。”
说完,白父只跟白语说了句,“去看着你妈,我出去一趟。”就匆匆往通往电梯的走廊离开了。
白父和白母总是这样,很多事情都瞒着她,问就是还小,别掺和。
白语也习惯了,她顺着走廊的道儿就折返了回去。
白母得到了医生的答复,也看了病理单子,知道自己得身体情况后,人精神也跟着恢复了不少。
白语拿了一个苹果在一边儿削着,神色平静。
另一张病床上的阿姨看见了,忍不住问:“这孩子多大了?”
白母虽然刀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基本的话还是能回答的。
“快十八了,等九月份就该去上大学了。”
“怪不得,我说这孩子怎么看着这么小。闺女长得这么好看,又浑身的书卷气,成绩一定挺好的吧?”说话的阿姨是来化疗的,戴着帽子,却没有什么颓败的神色,整个人都很积极乐观。
或许是在同一个病房,有些同病相怜 房间里的人都会互相聊聊天,解解闷。
不会交换联系方式,可能明天退了病房,大家天南海北,时间久了,再也不会记得今天的这个人。
但是此刻,她们算是彼此的朋友。
白母有些腼腆的笑笑:“成绩还行。”
阿姨一看白母的表情就知道。
“那成绩肯定很好。”
她又问白语:“姑娘,有想念的大学么?”
白语抿了抿嘴,没说她已经保送了的事,只点点头。
阿姨羡慕的笑笑,没再接着问,只说:“还是养个姑娘省心,你像我家那小子,读书的时候不好好念,到现在也没份像样的工作。”
白母安慰道:“没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候都会好的。”
阿姨沉沉地叹了口气,“但愿吧。”
阿姨刚说完话,白父就拎着两个礼盒走了进来。
白母眼尖,“这什么啊?”
“李大夫送的。”
“什么?怎么能收人家送的东西呢?”白母小声的说。
“人家客气,本来还想进来,我特地出去接的,怎么推都推不掉,这里里外外的走人,我也不好意思把动静闹大了,只能接下来了。”白父的声音也小到,只有他们一家人才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