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妄弯唇笑了笑,温声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大小姐生气了。”
不提还好,一提火又上来。
吴捧月冷声,“还不是酒店的女客服,骚里骚气的,看了恶心。”
傅妄静了几秒。
脑海里不禁闪过某个女人塌腰背对着他,跪在地板上的画面。
他勾唇一笑,低声反问,“你是说来换地毯的那个女人?”
吴捧月斜斜看着他,心口冒酸,傅妄居然还对她有印象。
她语气更加尖冷,“嗯。早不来,晚不来,你去宴会那么长的时间她不换,非要等你回房间她才过来换,什么用意还不清楚嘛。”
“现在的女人…心思真脏。”
“我让她把地毯放门口,换个正常人过来,她还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傅妄:“别生气了,今天你生日,为了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弄坏心情不值得。”
吴捧月不说话,不过听到他一直宠溺安慰的是自己,怒气不知不觉间已经消了一半,“……”
她呼出一口气,刚想说算了。
傅妄:“现在也不早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听他要赶人,吴捧月冷着的神情瞬间变得很不理解,软声说:“我就不能留下吗?”
傅妄懒懒应:“留下来,跟我睡?”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语。
从没谈过恋爱的吴捧月脸上顿时飘了红晕。
她立即别开脸,不敢看他黑漆漆的勾人的眼瞳,语气别扭地道,“也不是不行啊,反正我又不是小孩了。”
傅妄多好,温柔绅士,再有一点成熟男人的恰到好处的撩人和性感。
就算要吴捧月今晚真留在这里,她也没有一丝不情愿,反倒忍不住期待。
她说完,傅妄半天不出声,吴捧月还以为他是默认,心里一颤,“…那我留下了?”
傅妄:“不行。”
吴捧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还是因为我爸的原因?”
傅妄:“吴佬很宠你。”
就知道这多半是他爸的交代。
严防死守的女儿奴,吴捧月有时候恨不得他爸能去医院住一阵子,别整天守着她,这也不许干,哪也不许做。
吴捧月叹息,“好吧,我回去了,明天见。”
傅妄:“嗯。”
————
吴捧月离开后不到十分钟,门铃再次响起,还是客服服务。
傅妄让她刷了房卡直接进。
新派来的客房服务人员抱着地毯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客厅。
依旧还是那一身老土的暗红色制服,梳得光溜的低绾发,连恭敬礼貌的姿态和说辞都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也却如吴捧月所言,这个新换过来的员工看起来非常安分老实,长了一张看过就会忘记的大众脸。
不像之前那个女人,只是一个跪着的背影,就让人想入非非。
傅妄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撑着脑袋,垂眸盯着地板上那人飞快利落的动作。
他面无表情,周身的冷气很浓重,与方才在吴捧月面前温柔随和的模样很不相像,更多了些难以言说的轻蔑与冷漠,宛如来自社会阶层金字塔顶端天生具有的,对蝼蚁的俯视。
几个眨眼之间,新的工作人员就弄好了一切,然后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套间。
事实证明,这才是酒店客服人员应有的,正常的工作速度和效率。
而这些对比也恰恰说明了,之前那个动作温吞的女人,也确实对他心思不轨。
———
凌晨十二点过五分。
好不容易拦车成功的江聆终于搭上一辆红色出租车。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脚一落下,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闷痛。
江聆轻轻喟叹了声,脱力把整张僵硬的后背都靠在热热的皮质座背上。
开车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司机,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江聆的目光,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慈祥心疼地开口,“小姑娘,才下班啊?”
车上的挂链照片里羊角辫女孩随着晃动行驶的车辆,左右摇摆,小小的铃铛轻盈作响。
这一张照片,似乎无形之中拉近了陌生人之间的距离,让车厢里的氛围温情,也让江聆意识到,这位开车的大叔是一个有感情有家庭的,活生生的人。
江聆没料到司机师傅会跟她搭话,她勉强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也像是在强迫自己在陌生人的善意面前,要暂时忘记那些就发生在不久前的不快回忆。
司机:“怎么才下班啊,你们老板搞压榨?”
江聆摇摇头,解释:“我工作性质是这样的,有时候上晚班,下班基本都是这个点。”
凌晨十二点,也或者更晚。
回到家,将近一点钟,洗澡卸妆洗衣服,再一看表,只有四五个小时能睡觉。
一周五天的工作日几乎没有日常娱乐时间,只有像社畜一样活着。
司机颇有共鸣地点头笑,“是了,现在上个班是不容易,年轻人要多奋斗嘛,像我这一把年纪了,为了家里宝贝姑娘也天天晚上跑夜车。”
江聆唇边的笑混杂着微末的无奈,“嗯,您也辛苦了。”
司机嘿嘿直笑,“都一样,都辛苦,都辛苦。”
江聆抿着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