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相互呼应的呼喊声来自四面八方，一时间空欢竟然连一条能稍微避其锋芒的路也找不见。
瞧着走不了，空欢后退几步首先拿出冰牢符。
虽说四面都有喊声，但河中喊声最盛，且此时已经有数十只水妖从其中露头。
而冰牢符，原先是将天地灵气中的水元素凝结，现下几人正是在河边，冰牢符一经催动迅速飞上空旋转，然后自其中散发出让人心生清凉的蓝光。
那蓝光自上而下，迅速扩散。
霎时间天地忽然暗下，原本温热的沿海岸上温度骤然降下几度，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①
领头的水妖脸色一变，正欲上岸。
然而海水迅速凝结，将它冻在原地。
“呼——”空欢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差点失败了。”她道。
池湛看着她因为强行催动十张四品符咒而有些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然后手起刀落砍下了边上正准备摸过来偷袭的一只水妖的脑袋。
第68章 （晋江文学城）
周围埋伏的水妖一拥而上, 空欢一边控住冰牢一边防卫自两边来的攻击。
领头的水妖虽然身体被冻住，但尚能发出言语。
它的声音粗哑，似乎是在发布什么号令。
空乐面色一变：“他们在求援！”
空欢听着头大：“已经这么多了还求援？”
三人且战且退。
然而越往后退, 血腥气越重，直到退到接近水妖的另一侧的包围圈。
空欢感受到了脚下的黏腻。
她低头一看, 血液瞬间直冲脑门。
那是被啃食了一半的人族修士的尸体，浑身的血肉已经被啃食殆尽, 留下一滩沾着血红的白骨。
血液顺着低洼处流得到处都是, 而在血流的尽头，几只年幼的水妖低着头舔舐地上的血迹，一脸餍足。
空欢胃中翻腾, 身体传来酥麻的感觉, 一时间连控制住冰牢符的灵力都没有了。
衣着能够辨认出是灵符书院的弟子。
周围燃烧的符纸余烬见证着此处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混战。
她大脑有一瞬间不能思考, 灵符书院此次来的人她多少都接触过, 会是谁？
空乐和池湛一人一边扣住空欢的手, 感受到她一下子变得冰凉的肢体。
“姐姐。”
空乐小小的声音响起, 随后是掌心被渡入的温暖灵力。
“我没事。”可虽然嘴上这般说，空欢还是觉得喉头发紧，几欲呕吐。
“异兽一日不被封进两界山，就仍然会有此事发生, 伤心无用。”池湛声音冷静, 目光却紧紧跟随着空欢。
空欢木然点头。
她确实得适应, 也能够适应。
她在末世之中也见过许多被异兽啃食的枯骨，却都是不相识之人, 那时候她只觉得恶心愤恨, 但现而今，这个人是她从前见过的, 一同吃过饭的，甚至一起上过课业的。
怎的一日不见，就变成残骸了？
空乐运用灵器结出一个防护阵法，随后将空欢的身形挡住，满目森然地看着那因为失去控制而逼近的海妖。
但那些海妖并不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
“你灵气有失，调息，我开炉炼丹，这是持久战。”空乐看向池湛，道。
池湛当即盘腿坐下，运转灵力。
空欢伸手，触了触那衣物，衣物中包裹的一张符纸掉落出来。
少女清越的声音传来：“让我看看是哪位道友找到我了！我是灵符书院弟子阮雨涵，若道友认识灵符书院之人，请其一定带我回宗门。
此处水妖有变，不似寻常，金丹初期水妖有近后期之力，且数量极多，攻击力极强，以吾之力只能推算出此处有变，道友一定小心。
我死前以周身灵力为契，封吾全力一击在其中，可挡金丹大圆满一次攻击。虽是皮毛，却也愿助道友脱困。
灵符书院，阮雨涵，敬启。”
“小阮师姐。”空欢喃喃唤出她的名字，她记得她。
她年岁并不太大，笑得时候脸上有梨涡，眼睛弯成小月牙，是最和善温柔的人。
最爱带着年轻的弟子逃脱课业，带着他们躲在长老找不到的位置绘制符咒。
她原本那般鲜活，还和空欢说过若是金丹秘境顺利渡过，便要拉着此次灵符书院的所有弟子去她凡俗家中吃饭。
可那人现在却成了枯骨一片。
空欢有些恍惚，随后眼中汹涌起滔天恨意。
本因为失去控制而有些消弭的冰雪瞬间肆虐，竖立的冰牢一瞬间破碎，然后碎成无数冰棱，飞梭而过，穿透一些低阶异兽的心胸。
数十张炎火符自空欢面前出现，她伸手，灵气不要钱一般朝着那符咒中涌入。
一时间气温陡然上升，自防护罩开始，火龙扑出，瞬间冲散想要逼近的异兽群。
烈火舔舐异兽散发出焦臭味。
空欢快速呼出几口气，又拿出几张符咒。
池湛按住她的手：“这般用符咒，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