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将话说得太直白，担心新招来的小师妹得知真相会想不开跑路，损失不可估量。
空欢信服地点头，在心底暗暗记下，然后踏进结界，一眼就看到那堆满了的小山似的灵石的武场，沉默了。
郁听枫站在空欢身后干笑了两声，快步上前踢了两脚睡在灵石堆里的弟子。
那弟子双眼迷茫地从灵石中仰起头，眼底乌青一片，目光涣散地从郁听枫和空欢身上略过，声音低哑无力：“啊……大师姐，又带新同门来了，见过小师妹，我还有几张符没有画完，就不陪小师妹逛山头了……”
声音飘忽无力，空欢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继续躺着睡着。
她冲着这位师兄笑了一笑，还未拱手行礼，人就被郁听枫拉走了。
后者干笑着推空欢：“空欢师妹，同门可以日后再拜会，我先带你去住处看看。”
拐角时，空欢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名师兄正东倒西歪地趴在灵石堆上放置的木桌上，一手执笔，一手按符，脚底的灵石灵气逐渐汇聚在他身上，转而又从身体送出到笔尖，落在了符纸之上。
郁听枫也回头看了，这景象别说是这小师妹，就算是她这种见了无数遍的，也觉得有些骇人。
她担忧地望向小师妹，担心她一不留神这小东西就会自己跑走。
谁知道自家小师妹不仅眼中没有一丝害怕恐慌，甚至还有些高兴：“师姐，宗门会送这么多灵石给弟子的吗？”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日后光明的前程。
郁听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该怎么和新来的小师妹解释？
“师妹，你刚刚看到的那位师兄的灵石是用他自己画的符咒换来的，你日后若是同他一样勤奋刻苦，也会有这么灵石。要加油啊，师妹。”
空欢拒绝吃这张大饼，她继续盯着郁听枫，目光单纯：“宗门连月例都没有吗？”
郁听枫脸上的僵硬才缓解又出现：“这……宗门确实会给内门弟子发月例，一个月有一百下品灵石。月初时去掌事长老处领即可。”
她说完，拉着空欢脚步飞快地绕过那些同门的屋子，停在了一个院落前。
小院大门紧闭，手一碰上大门能感受到到一股水一样的波动感，十分奇妙。
郁听枫语速飞快：“空欢师妹，这就是你的住处了。里面有灵符学院的入门书籍，生身牌的灵力已经刻印进院子的防护法阵，外人进不来。”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空欢看着郁听枫有些仓皇的背影，总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掉进了什么陷阱之中。
直到她看完了院落中那些灵符书院学子手册……
一百下品灵石，不过也就能买一百张一品符纸，全部买灵墨也只能买一小药瓶，只够画五十张符咒的。
这些还是宗门内的价格，能买的数量有限，再多，便要用宗门贡献点换取了。
贡献点获取也简单，将自己画的符咒送到门内的灵符阁，自然有人送其到门外的宗门开设的店铺中售卖，只是灵石三七分成。
而符修提升修为的方式也甚是简单，不断练习绘制高等符咒，等灵府里的灵气轮换几轮，运气好就突破了。
总而言之，符修的生活极为简单，去藏经阁各系所属的教学长老处上课，去藏经阁学习灵符的绘制方法，以及——
画符。
画符画符画符。
空欢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手册上还说，内门弟子每月必须交一品灵符五十张至灵符阁作为学费。
看着手册上加黑的字体，再想到师兄那青黑的眼底和疲惫的双眼，外加那牵强的一笑。
空欢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4章
醒来时，天是黑的。
空欢的心也是黑的。
她从储物袋里扒拉出符纸灵笔灵墨和一小瓶辟谷丹，坐在房内的小桌子前，就开始画符。
笑死，有五十张欠着宗门的灵符在，她不画完她睡得着觉？
如果有其他修士在，定然会提醒这位略显莽撞的小师妹，一般符修一天最多也就能画个二十来张同等阶灵符，她现在想要画一品灵符是跨阶的，一天撑死画个五六张张。
画多了灵气用尽无法恢复，久而久之会损伤灵府。
在内门弟子武场中的那位老兄便是个鲜明的例子，但后来他选择了现而今的用灵石供给灵气画符的方式。
空欢并未觉得疲累。
灵气运转周身汇聚在灵笔之上的方式，反倒荡涤了她体内的一些污浊之气。
一晚过去，她也只是小憩了一会，却觉得神清气爽。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郁听枫捧着一盒在膳堂带来的糕点来见自己这个初入宗门的小师妹。
一进内间，郁听枫也吓了一跳。
桌子上乌糟糟地堆满了符纸，不只是画过的还是没画过的，她选了个干净的地方把饭盒放下，在等空欢洗漱的时间帮她收拾着桌面。
这些符纸当中，画好的符咒自然也有，不过都是加固符，足足有接近二十张。
符纸上灵气稳固，笔触干净，一看就是上等的一品加固符。
“空欢师妹，这些都是你画的？”
空欢的声音夹杂着水声：“是呢，昨夜我看学子手册，里面说要交五十张灵符，我横竖睡不着，就画些攒着。不过我还未修炼，看不出灵气深厚与否。正巧师姐你来了，帮我看看，这些是一品的符咒吗，可以送去灵符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