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沈芳。
提步进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冲着沈芳来了个三鞠躬:“师妹,一路走好,安息吧。九泉之下,脑子聪慧些。可别绝症癸水分不清……”
沈芳本来还悠闲提前享受着他的祭奠。
脑子后知后觉,“癸水?绝症?”葵水不是女孩子的那个——
秦洛白了她一眼,朝她虚伪地笑了下,转身就走开了。
程君楼摇摇头,无奈扶额,“你等着。”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再次进来的人,变成了厨房的王妈,王妈笑着从包袱里拿出了月事带,笑眯眯说道:“小芳以后就是大姑娘了。”然后耐心的教沈芳怎么用。
还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能沾水,不能受凉等等。
沈芳闹了个大乌龙,把头埋到了枕头里,无脸见人啊。
想到了以前的荒唐事,沈芳无奈笑着,她看了眼熟睡的师父,心里有些酸涩,自从她来了葵水,师父就不让她去他房间了,连她给他打洗脚水,他都是让她放着。等她走了,才开门去取。
就连自己的房间,师父也鲜少踏入了,说她是女孩子了,应该避嫌了。
可在她心中,师父是比爹还要亲的存在,她虽然有爹,可却跟没有差不多,爹爹围绕着娘亲转,后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给她送到了万福寺。
关心她,宠爱她,把她当做孩子一样看待的,就是她的师父。
程君楼眉头皱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和侧头的沈芳四目相对。他眨了眨眼睛,仿佛睡懵了:“芳儿?”
“是的,师父。”
程君楼闭上了眼睛,微微笑着,“梦里都梦到你。”
沈芳忍不住也笑,是啊,连做梦都不让师父睡安生。
不多会儿,程君楼忽然又睁开了眼睛:“芳儿?”
“对,是我,师父你醒了?”
程君楼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用拳头抵住唇,轻声咳嗽了两下,立刻坐起来:“对不住,师父有些累了,睡着了。”
沈芳笑着:“没事的师父。”、
“事情摆平了?”程君楼最后的意识是好像有人在拦路打劫。
“别提了。”沈芳笑着:“我差点着了道,我麻药的劲儿没下足,那人的身躯太大了,后来又挣脱起来了,还好遇到了故人。”
“下次麻药多下点,宁可多,不要少。”程君楼吩咐道,又好气问道:“故人?是谁啊?”
“谢瑾瑜。他正好带队回来,在马车外面呢,你看——”说着,沈芳拉开窗帘示意程君楼。
程君楼顺着沈芳的视线,一眼就看到外面马上英姿勃发的谢瑾瑜。
他心中不知为何,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好白菜不能让猪拱了的感慨。
因此,他神色颇为不悦,沈芳问他:“哎呀,一晃多年不见,是不是很威风啊?”
程君楼面无表情地探过头,把沈芳的帘子放了下来。
“男女有别。”他说道。
第七十章 窈窕淑女
谢瑾瑜此次来京城是代父述职,不宜太过张扬,带的都是他的亲卫队。
他既然带了兵过来,为了避嫌就不能领兵进城,只能驻扎在城郊。
好在驻扎点离神医谷并不远,他让部下先行前往驻扎点,他自己和亲随柏年送沈芳他们回神医谷。
谢恒前些年中的毒虽然解了,身子却不复先前的强壮,腿疾一直没痊愈,宁帝这些年的性子让人愈发捉摸不透,谢恒也从不是恃宠而骄的人,非要亲自去,抬也要抬到京城去。
军营里应该有宁帝的眼线,谢恒的腿疾的确是很重,后来还是宁帝亲自下的旨意,让谢瑾瑜入京代父述职,这才作罢。
谢瑾瑜看着熟悉的风景,这里比边关好太多了,儿时他不喜欢京城,觉得腻歪,可戍边之地苦寒,风大如刀刮骨,冬日里滴水成冰。数九严寒的时候,朝地下吐口痰,没等落地,便冻上了。
现在再看京城四处的景色,不得不承认京城的水土好,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繁花竞相开放,柳枝低垂,随风摇曳,似乎飘到了他心上。
谢瑾瑜不紧不慢地跟在沈芳马车身边,虽然隔着马车,可他似乎隐约能嗅到她身上的药香。
故人重逢,自然心中高兴。他嘴角忍不住就有些上翘,被他压住。军队里,沉稳才能保持头脑清醒,哪怕是遇到敌袭,也不能慌乱。
军营里这么多年下来,性子渐渐不再浮躁。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边关的锤炼,使得谢瑾瑜意志坚定,犹如一把磨砺而出的宝剑。
由于常年在边关,他原本白皙的脸庞,风吹日晒也变成了古铜色。好在他五官本身就好看,才更有男子汉的气息。
马车里,程君楼休息了片刻,身子明显好了不少,坐起来时,膝盖上的毯子就要掉落,沈芳眼疾手快抓住给师父盖上,车里两人没多说话,一男一女安安静静,却并不尴尬。只能听到外面马车颠簸的声音。
一个时辰左右,神医谷眼看着就到了,几个人刚到竹林,焦小大就晃悠着跑出来,“神医,神医姐姐,刚才有个人急切的找神医姐姐。”
焦大成了亲,生了个大胖小子,依然还是替神医谷守着石阵,小焦大偶尔进神医谷玩耍。
沈芳疑惑着,刚掀开帘子,一个熟悉的人影慌慌张张扑倒过来——是小莲的夫君,悦来客栈的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