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掌柜得六神无主被小厮拉着走,沈芳对一侧的谢瑾瑜说道:“稍等我下,我去看看。”
说完,便也跟着掌柜的前去。
到了侧院,就看到房门大开,一个小童在地上挣扎了,脸色憋得铁青。
掌柜的刚要上前,沈芳先他一步,跑过去从小童后背抱起了他,问小厮:“吃的什么?软的硬的?汤圆?”说着,转头四下看了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小厮擦擦额头的汗:“杏儿。”
沈芳从孩童身后拦腰抱起,让他身子前倾,用力挤压他的肚子,不断往上从腹部挤出的气流,一次,两次,三次……
终于,孩子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一枚铜钱大的杏核滚落在地。
孩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却是能脸上红润了。
沈芳上前捡起了杏核,对掌柜和小厮道:“孩子吃有核的东西一定要小心。”掌柜见孩子好了,直接扑通给沈芳跪下了。
沈芳忙拉扯他起来,他却执意磕头。
沈芳一笑,刚要转身跟师父说,师父你看。
一侧头没看到师父,心里一空,瞬间落寞。这时,忽然响起了掌声,沈芳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谢瑾瑜倚门而立,双眼晶亮地看着她,满脸得骄傲。
他嘴唇动了动,沈芳读懂了。
厉害。
他说。
沈芳瞬间收敛了得意,拢了拢头发,还要保持面色从容。
为医者,应该的应该的。
她谦虚地说着,才在掌柜的千恩万谢中,出了门。
等她牵好了马,掌柜的又追了出来,“恩人,大恩无以为报,这是简单的吃食,路上给你打个牙祭。”
沈芳含笑接过:“谢了。”
一行人上马赶路,沈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掌柜的仍是给他们跪下送行。
这一刻,她心里无比的满足,这一幕似乎和印象中的某一处记忆很是相像。
她忍不住想起,当年她爹被押送上路时,营城的百姓也是如此的叩首相送。
那时候,她爹的心情,应该是欣慰的吧,沈芳忽然理解了她爹的选择,可能是她大了懂事了,对于儿时的放弃,渐渐地释怀了,也不是那么恨方九城了。
当然,也可能是这些年她在神医谷被师父教养得好,心胸跟着宽广了。
沈芳笑着,一路追着谢瑾瑜。
一行人中途找了个树林歇息,谢瑾瑜找到了一块大石头,沈芳把驿站掌柜给的吃食拿出来跟谢瑾瑜和宋慈分享。
打开一看,炒得蚕豆,花生。她随手拿起一个蚕豆放入口中,嘎嘣脆,齿颊留香。又扒开了花生,粒粒饱满,她扔到嘴里,也是五香味儿的,挺香。
“想不到驿站掌柜的手艺这么好。”沈芳递给谢瑾瑜。
谢瑾瑜抓了一把放在手上,也吃了起来:“想不到,还是托了你的福。”
沈芳心里高兴,点头笑道:“好说好说。”
谢瑾瑜嘴角勾起,也没多说话,只不经意地看她一眼。宋慈本来是见到玉树临风地侯爷心里有些畏惧,但是看到侯爷一直看小姐,她伸手抓了一小把,默默退到了一旁。
减少存在吧。
她刚这么想着,冷不丁肩膀被人顶了下,侧头偏目,是个英俊小哥,好像是侯爷身边的亲卫。
“我叫傅生。”小哥挠了挠头:“你叫什么名字?”
宋慈低头,小声道:“宋慈。”
“名字真好听。”傅生夸着,宋慈脸红红得,忍不住伸手:“吃吗?”
傅生看着她笑了:“谢了。”说着,从她手中拿起一个蚕豆和花生。
宋慈问:“够吗?”
傅生点头:“够了,咱俩远些点吃吧。”说着,往外又走了几步。
宋慈看了下不远处地小姐和侯爷,也跟着他走开了几步,算了,别碍眼了。
养心殿
宁帝看着跪下的五儿子,忍不住骂道:“你平日走猫逗狗,隔三差五让人给你哭丧出/殡,朕念你年纪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到了。可你现在动辄打骂下人,喜怒不定。整日没个正行,哪还有皇子的样子?”
五皇子李桢懒洋洋跪都没个正经样子,水白白的,耷拉个脑袋:“正事有大哥,再不成三个也行,我就是个添头……”
“混账!”宁帝气得抓起茶杯就要往他身上砸——
又看到李桢唇红齿白的样子,手摸了摸茶盏,还是烫的,怕砸坏了,又放下了。李桢看到父皇气得要死又拿他无可奈何,嘴角微勾,又很快收敛。
“你瞅瞅你个惫懒的样子,不交给你点正事是不行了。”
宁帝把茶杯放到一边,“朕交给你个正事办,这次别给朕办砸了!”
李桢一听有正事办,原本几乎瘫坐在地又支起了身子:“父皇给儿臣的正事能是什么大事,切。糊弄人。”
宁帝看他那德行,忍不住后槽牙疼,“是真的真是正事。”
李桢这才直直跪着:“儿臣听命。”
宁帝神情郑重:“你去趟南越。”
“啥?”李桢小声嘟囔道:“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发我去,父皇你要是看儿臣不顺眼……”
“你再不顺眼,也是朕的儿子。”宁帝皱眉:“朕接到了个密报,南越恐要生变,朕已经让淮南侯前往了,你也去,微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