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他总是会莫名的心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让他坐立难安。
今日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可是……他脸上忽然冷酷起来。
他应该是吩咐过的,今日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不能打扰自己。
是谁?是谁闯入了银杏峰?
“容大人!”
周克宏知道容澈在这个时候被打扰,发火的时候那是六亲不认,所以刚到山脚下就直接扯着嗓子喊。
容澈更加恼怒,他一旦动怒,整个银杏峰的魔气都被调动,凝滞起来,周克宏体内的魔气也蠢蠢欲动,让他难受万分。
“我……我是上不去了,您……”周克宏满头大汗,冲言卿正解释道。
“我自己上去吧,银杏峰嘛……我熟!”言卿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转身,拎起裙角,迎着魔气的压迫,闪身上去了平台。
魔气骤然一松,周克宏大口喘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骂骂咧咧道:“这两口子,都他妈不是人!”
不过不论心中如何愤愤不平,周克宏到底还是中肯的补充道:“都他妈的是绝世的天才!”
容澈双眼中的斧头清晰可见,闪烁着幽幽的黑光,轩辕叹口气,今天的魔性好强大!
这活越来越不好干了。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非要今天来送死,周克宏也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被胁迫了,从山底下就开始嚎。
轩辕想着要不自己先过去把闯入者超度了?
才想着,这么一耽搁,下面来人已经冲上来了。
轩辕撇撇嘴,还是个女的……
女人?没有气息?
诶?
诶诶?
这……这女人……是幻术吗?这不那谁么!
容澈紧锁的眉头,狰狞的愤怒,在听到来人两个字,瞬间全变了。
“容澈!”
来人这么喊……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在梦中听到这个声音。
他再不会认错,不会听错。
眼中的黑色斧头忽忽闪闪,容澈僵硬的脖颈慢慢转过去,他不敢开放神识,生怕一切幻灭。
他要用眼睛去看,要亲眼看看,自己的耳朵有没有欺骗自己。
一个女子,穿着魔界女子常常穿的那种劲装,黑色的皮质褙子,红色的底裙。
很常见,但……
“卿儿……吗?”容澈不敢相信。
虽然这个银杏峰上设置了阵法,绝对不可能出现幻境,可眼前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他的卿儿!
这,有可能吗?
“容澈!是我!”言卿正抬脚大踏步冲过来,容澈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卿儿!”
两颗从未分开的心,两个无奈分离千年的人儿,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容澈贪婪的汲取怀中女子的温柔,那熟悉的气息让他喜极而泣。
他想确认,再次确认,是不是他的卿儿,却舍不得把怀中的女子松开分毫。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卿儿,是你吗?”
“嗯,是我,容澈。”
“卿儿,是你吗?”
“嗯,是我,容澈!”
“卿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
过了很久很久,轩辕都画了满地的圈圈,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一些,只是为了更好的看清楚对方。
“真的……是我的卿儿!”容澈笑了,也哭了,泪水低落仰头的言卿正脸上,与她的泪水连成一片,滚落下来。
二人缓缓靠近,终于吻到梦寐以求的唇。
轩辕背过身,翻了个大白眼儿,一头扎进了轩辕方印。
出家人,看不得这个。
非礼勿视。
言卿正上了银杏峰,三天没有下来,周克宏在山下等到花儿也谢了。
身旁的杂草都拔光了,他挪了个地方,继续拔草。
他也不想这么无聊,可是他好奇死了,从现在的情况看,那真是言卿正啊!
所以说,她是怎么来的魔界?
周克宏急于知道内情,心痒难耐,抓耳挠腮的。
好在银杏峰上终于飘下来一个人:轩辕。
他没什么好脸色,说:“他喊你上去。”
周克宏便急哄哄的冲上去,轩辕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要被使唤了,还这么积极……果然还是贫僧修行不够吧……”
话说那两口子在屋里恩爱缠绵才几天,一出来就使唤自己传口信,没天理的,传音不行吗?
有心留在下面摸鱼,又惦记着言卿正可能会讲述她来魔界的经过,轩辕也赶紧冲了上去。
言卿正与容澈坐在平台上品茗,周克宏冲上来看到这一幕,忽然热泪盈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种岁月静好,他俩独好的……排他感。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
“周先生,前几日急于见容澈,多有得罪。”言卿正笑嘻嘻的跟周克宏道歉。
这话周克宏哪敢接,当下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理解理解!”
“周先生请坐。”言卿正说,“魔界我已来了百十多年,最多再过三五十年,我必须离开了。”
周克宏战战兢兢,他知道有个女人在打听容澈的消息,却从没想过这个女人是言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