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长星敲响了门扉,喊道:“有人吗?”
片刻,只听里面有年轻妇人的应答:“谁啊?”
“大嫂,我想问个事。”长星过一边回应,一边将自己的头从篱笆墙上探出去。
那妇人见是个年轻姑娘孤身一人,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却没有开门,只站在里面道:“你要问什么?”
长星笑着道:“大嫂,我是到这里投亲的,可是我却没找到我姨婆。”
“姨婆?你姨婆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是这个村子的?”
“嗯,我姨婆说过,她就住在这村子把头第一个小院,独门独户……”
长星说着,发现那妇人面色慌张起来,连连摆手道:“快走!快走! 我不认识你姨婆!”
“大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一路行来,天色已晚,又累又饿,如果找不到我姨婆,我就要露宿荒野了!”
妇人虽面露不忍,却还是推拒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这是怎么了?”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在长星身后不远处响起。
院内的妇人似乎看到什么救星一般,双眼放光,唤道:“当家的!”
“怎么回事?”那男人肩上挑着个担子,边走边问。
那妇人犹豫着道:“……来投亲的,在问斜对面那家……”
男人没有说话,放下担子,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进来吧。”
妇人虽有些惊讶,却还是默不作声地打开了门。
长星忙道谢,跟了进去。
房间很简陋,屋里除了一张炕,一张桌子,两个条凳,四壁空空,炕上两个孩子,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像老母鸡一般,护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生怕孩子会爬到地上去。
一进屋,那妇人便钻进了一边的灶间。
“坐吧。”那男人指了指条凳,自己坐在了炕上,一把将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小女孩也依偎过去,欢喜地叫爹,男人哄了哄孩子,拍了拍孩子,道:“自己玩去!”
长星坐在凳子上,那男人从腰后掏出一柄烟锅,放了烟丝进去点燃,大口吸了几口,才看向长星道:“你来找什么亲戚?”
“是我姨婆。”长星回忆着阿嬷似乎说过她本姓冯,于是又道:“姓冯,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四五年前辞了工,出来养老的,当时捎了信来,说就是这村子,村头一座独立小院子,可我怎么敲门也没人应。”长星真真假假地说道。
“嗯。”男人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那院子确实是四五年前搬来个姓冯的孤身老太太,为人很和气,米面、口粮都是和村民买的,不过除了买这些生活必需品,她几乎足不出户,和村民们没什么来往,只是……”
长星竖起了耳朵。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人就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长星一脸惊讶。
“是突然不见的,因为孩子娘每隔两三天会给她送些菜过去,换两个零用钱,可那次去送菜,没人应门,起先我们还奇怪,她怎么就突然出门了,可一连四五天,都没人应门,我不放心,就和村里几个人翻墙进去看了,里面没人,可院门门栓明明是从里面拴好的……”
“后来……冯大娘失踪的不明不白,村子里流言四起,说风大娘被山贼杀了,也有的说是被妖怪捉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那座院子也被村民认为是鬼屋凶宅,再没人敢靠近……”
先前那妇人,已从灶间端着两个碗出来了:“吃饭了。”
说着将手上的碗放在桌上,一碗萝卜,一碗白菜,都清汤寡水,没有一点油盐。
小姑娘看着这两碗菜,咽了咽口水,眼睛里几乎蹦出星光来,犹豫一下,却依然坐在炕边。
妇人放下碗,转身又进了灶间,端出来一个砂锅,和几只空碗,放在桌上,砂锅里是一锅清的能照见人影的粗粮粥。
“吃饭了。”妇人又说了一遍,将粗粮粥舀进碗里,这才到炕边,抱起小的孩子,轻轻拍一下小女孩:“去吃饭吧。”
小女孩这次才飞快下了炕,规矩地坐在条凳上。
男人也招呼长星:“妹子可别嫌弃,也来吃点吧,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再回去,今晚就在我家里将就一宿,待明日白天再做打算吧。”
这一晚,待到三更,这家人睡沉之后,长星又施了个嗜睡咒,身形一闪又回到了阿嬷的院子。
将炕上那床蓝花被子拿在手中,长星回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诀连连打出,片刻,只见被子上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溢出,在空中打了个转,又瞬息消失不见。
长星脸色顿时雪白:阿嬷的气息断了!这说明阿嬷已不在人世!
呆愣片刻,长星手下又快速动起来,将屋内所有阿嬷曾经用过的常用品,集中到一起,幸好村民认为这屋子不吉利,不敢靠近,屋里的东西还照原样保留着。
再次施咒,片刻后,长星颓然地跌坐到地上:阿嬷确实已经死了,而且魂魄被毁,不能聚拢,这样的情况,只有被施了搜魂术的人才会有!
阿嬷!她,她是被人施了搜魂术!
长星只觉五内俱焚,一时急血攻心,竟头晕目眩,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良久,长星才擦去唇边血迹,缓缓站起身来,将阿嬷常用的被褥衣物装进储物袋,看一眼小院,身形一动,又回到了斜对面那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