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喜欢的人,干脆利落地否决一切可能,才是最好的做法。
白绪言胸膛微微起伏,看了眼站在郁惊画身后的谢与。
男人神态散漫,好似百无聊赖,还勾起少女的手指在指尖捏来捏去的把玩。
而面对着这么入侵边界的亲昵动作,郁惊画毫无反应。
明显早已习以为常。
浅茶色的眼直视着他,澄澈剔透,因为他长久的沉默,又带了些疑惑。
白绪言扯了扯唇角,张嘴滞涩道,“画画,你怎么来医院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郁惊画唔了一声,声调清凌凌的软,“来做个检查。”
她礼貌关心了回去。
“你生病了吗?”
白绪言摇摇头,“我陪朋友来的,他不舒服。”
他喉间干涩,反复犹豫着,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画画,可以和你单独说话吗?”
谢与身上的威势太重,不轻不重睨过来一眼,都带着冰冷审视。
让人浑身不舒服。
郁惊画无意识蜷起指尖,秀气的眉也蹙起。
谢与低敛眉眼,微微松开了禁锢的手,等着小姑娘回头和他说话。
就像他一直对郁惊画说的那样。
他不会妨碍小姑娘正常的社交,也不会觉得郁惊画单独和白绪言说话会发生什么。
但——
谢与听到了一道清甜温软的女声,再熟悉不过,咬字软绵绵的。
“不用啦,你就在这儿说吧。”
郁惊画长睫轻颤,认真道,“因为我们之间,该说的早就已经说清楚了。”
从白绪言表白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可能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但她也绝不可能在明知对方心意的情况下,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维持所谓的“友谊”,用一线若有若无的希望钓着人。
谢与凝眸注视着少女清瘦背影,眸中神采变化,几乎压不住唇边的笑意。
与之相反的,是白绪言迅速惨淡下去的面色。
他艰难笑着,语调很轻,“他是你男朋友吗?”
那双眼充满了恳求,像是自虐一般,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看到郁惊画略微犹豫的态度时,又微微亮起。
郁惊画悄咪咪回头看了眼谢与。
正对上男人低垂落下的眸。
漆黑幽深,漾着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郁惊画想,这应该是同意的意思吧?
于是她转回头,站直身体,点了点头。
“是的,是我……”
“未婚夫。”
谢与倏而开口,嗓音低沉,挟着几分坦然和理直气壮,“我们会结婚。”
郁惊画差点儿咬了舌头。
啊?
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怎么不知道?
谢先生帮着她说谎,怎么说了个这么大的啊?
第62章 这就是你藏在衣帽间里的东西?
但谢与都把话放出去了。
郁惊画有些心虚,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话。
“嗯,对,未婚夫。”
白绪言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他笑容中带着苦涩,轻声道,“好,那我先祝你们……”
他闭了闭眼,还是吐不出百年好合四个字。
“……身体健康。”
郁惊画:“?”
郁惊画干巴巴点头,“谢谢,你也是。”
看白绪言神色怔怔、许久都没说话的模样,郁惊画犹豫了下,小声开口,“那,我们先走了?”
白绪言缓慢眨眼,在郁惊画要走时,他又猛地上前一步,“画画,以后还能当朋友吗?”
“只要你愿意,我就永远在这里。”
“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头了。”
谢与唇角啪叽一落,浓眉拧起,总觉得这句话是在咒他的婚姻不幸福。
郁惊画微微苦了脸,实在处理不来这种感情问题。
她想了想,然后认真回道,“不用啦,白白,虽然很可惜,但是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前了。”
“都要向前看的。”
没有人能永远沉溺在过去里。
她眉眼弯弯,还是那副乖软明媚的模样,眼神清透,抬手挥了挥。
诚恳又坦然。
“再见啦。”
……
朋友找过来的时候,白绪言屈膝坐在院外的台阶上,眼神毫无焦点地落在空气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蹲下来,“行了,不是早就知道追不到了吗,今天就是绝了你最后一个念头。”
“陪叔叔阿姨几天,回去吧,画展不能再拖了。”
白绪言苦笑。
“你知道吗,她说他们马上要结婚了,她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很轻的碰了下她的肚子。”
“他们是不是准备要孩子了?”
朋友诧异,“不可能啊,才过去多久,要是郁惊画真和那人走到了结婚的地步,上次拒绝你就会明说了。”
“……你说得对。”
白绪言捂着额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喃喃。
“原来,她的眼睛里也是能有情的。”
就算只是依赖。
他看向朋友,眼眶微红,“她和我说了再见,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郁惊画啊,她看着软绵绵的,好像谁能都能推一把。
小时候反应也慢吞吞的,说话软声细气,总显得没什么脾气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