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让落单,并走出监控区的王靖云帮自己拿东西,同样引他去了地下室。
王靖云最先醒来,处于黑暗中的他,瞬间就崩溃了。
他简直是赵奕然见过的最龌龊的男人,无能、怯懦、欺软又怕硬。
他跪在赵奕然面前,忏悔对容采做的一切,甚至提到他有容采的照片。
这彻底激怒了赵奕然。
赵奕然突然想起在中学时,那些扒姐姐衣服,对她进行羞辱的男生!
于是他拿出匕首,狠狠地刺入了王靖云的身体,看着他痛苦而缓慢地死去了。
当看到王靖云失去生命迹象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很轻松。那些压抑在心头的仇怨,好像终于得到补偿了。
他要像当初那些人对待姐姐一样,慢慢地折磨她们,羞辱她们,让她们也尝一尝相同的痛苦和绝望,甚至侮辱。
可是他没想到警方侦破的速度会那么快。
警方很快开始搜查校园,在每一个地方寻找血迹,甚至慢慢地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冷静下来后,他想到姐姐。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连累姐姐。所以他开着姐姐的车,把作案工具扔到了河里,销毁一切物证。
那一刻,他又沉睡了。
沉睡在无边的孤独和黑暗中。
如果没有痛苦和绝望,他真的不愿再次醒来。
……
宿舍毒杀案之后的校园杀人、囚禁案,就此结案了。
警方将赵奕然带回警局,接下来的一切,将交由司法,量刑定罪。
赵家父母闻讯赶到,央求着要见赵奕纯。
但迄今为止,赵奕纯的人格没再苏醒过。而赵奕然,却拒绝见他们。
宋荞给二老倒了茶,赵家二老伤心又沉默,捧着茶静默了许久。
压抑住悲痛,安抚好妻子之后,赵父开开了口:“我实在不相信,我女儿会成为杀人犯。那些学生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努力工作,孝敬我们,从小就是个好孩子。”
叶青问斟酌片刻,问:“您知道她人格分裂的症状吗?”
赵父至今不相信,“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儿好好的,怎么会人格分裂?”
叶青说:“本市最权威的心理专家,给她做过鉴定,她的确有双重人格。杀人犯罪的,并不是赵奕纯的主人格,而是次人格。”她轻声问:“你们从来没见过她的次人格吗?”
赵母掩面哭泣,又抬起头来,哽咽地说:“叶警官,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你说的主人格、次人格,这些能救我的女儿吗?她一坐牢,这辈子都毁了啊……”
叶青缓了缓,也不知该怎么简洁科学地解释人格分裂。
她说:“人格分裂,跟她受过的巨大心理创伤有关,她的次人格,大约是在她遭受校园暴力后衍生的。”
赵父用手捂住胸口,脸色悲痛。
“而且,”叶青将一份鉴定报告交给他,“我想,你们应该有权利知道,你们的女儿,是嵌合体。”
赵父将报告捏在手里,颤声地哭着,“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如果我当初态度再强硬一些,如果当初我坚决不服学校的处分,纯儿就不会变成这样。我该早点为纯儿讨个公道的!”
他一连说了许多个如果,忏悔不已。可时光不能倒流,那些曾经对赵奕纯施暴、欺凌的人,也难以追讨控诉了。
……
送走赵家二老,叶青泡了一杯咖啡。
嘈杂热闹的警局里,空气中时常充斥着这样浓烈的咖啡气息。
午后开始犯困,宋荞季阳等人暂停手中的工作,围在一起闲聊。
“也不知道法官会怎么判?”宋荞对人格分裂的案子很感兴趣。
“还能怎么判?”闫小崧瞥她一眼,“犯罪就是犯罪,难道还能以人格分裂或者精神疾病为由来逃脱或者减轻罪行?”
宋荞看着他,说:“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人格分裂啊?那是一个身体里有两个人!犯罪的人是赵奕然,但是赵奕纯是无辜的。如果赵奕然被判死刑,那赵奕纯也会……”
闫小崧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救地看向季阳。
季阳眉头紧蹙,端着茶杯去接水,说:“说到底,这起案子的犯罪根源,是伤害和暴力。其实不管是容采,还是赵奕纯,都是暴力的受害者。”
“受害者……”闫小崧轻叹,“可惜她们一个投毒杀害室友,一个杀人犯罪,都成了施害者。”
宋荞若有所思,“如果被害者得不到正当和公平的保护,其实就是对暴力和犯罪的一种姑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明真相,让犯罪的丑陋公开,给冤屈者一个公道。”
闫小崧赞同地点头,又往叶青的办公室看,小声问:“听说老大的表妹被法院提起公诉,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庭了。”
宋荞挖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不要在老大面前提这个。”
首都交大的校园暴力案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开庭审判在所难免。
……
开庭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天气初肃,秋风凛冽,天空阴沉沉的,格外肃杀。
法院门口聚集围拥着无数的媒体记者,时刻关注着开庭的情况。
林北樾准时把叶青接到法院门口,带着她避开媒体,进了法院,坐在旁听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