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因为她。
他来,也因为她。
她目光迷离地望着窗上的人影,眼底有些酸涩。
“怎么了?”他低头凑过来看她。
“没事,”她偏头,推开他的手。
他却固执地看着她,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清他眼底的影子,清澈明湛。
“没事就好,”他说,“我们不要纠结于过去,多想一想将来。”
她的心没由来的一软。她凑过去,轻轻贴了帖他的唇,说:“好。”
这一个轻柔的吻,像是要抚平遗憾,熨帖而温柔。正要撤离时,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含住她的唇,重重吻下来。他辗转吮吸,轻柔舔舐,认真而虔诚地追逐纠缠着她的唇舌。
她热情地回应他,在这样柔和而寂静的灯光下,亲密与他相拥着,亲吻着。
窗外是亘古不变的山和风,玻璃窗上,也镌刻着两人缠绵的身影。
叶青忽而觉得陈年的苦涩和缺憾,都会因为他的温柔和深情而消弭,从今之后,她的人生和灵魂,都会与他的相融,变得圆满。
……
两人吻到有些窒息,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他抬起脸,眼底噙着笑意,笑得舒畅而开怀。
她的眼底也印着与他相同的笑意,纯粹的,明净的。
然后她轻叹一声,手指慢慢沿着他的衣服下摆轻轻摩挲着,“有机会一定补上。”
“嗯,”他点头。
她慢慢收敛心神,“你怀疑凶手知道你做过骨髓移植手术?”
他静了静,说:“是,他也许知道当初给我捐赠骨髓的人,甚至还得到了他的血液,保存起来。他杀了人之后,把血滴在现场。”
叶青心头生出一股恐慌,“凶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去过美国?”
林北樾摇头,“我父亲当初刊登广告寻找骨髓捐赠者的事宜,是委托律师去办的,我们的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或许连捐赠者都不知道他是要把骨髓捐赠给我。”
叶青蹙眉,“所以,知道你换过骨髓的人,还有谁?”
“除了我父母,只有……”他脸色凝肃,说:“当初害我血液被病毒感染的,杀手团伙。”
叶青有些眩晕,用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回去,催一催何珺,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林北樾说。
……
过不去,叶青心里这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
她走出办公室,见陆威站在走廊尽头抽烟,想也没想,大步走到他身前。
“陆威,如果他少了半个头发,我就跟你没完!”
陆威掐灭了烟,勾唇一笑,“放心。”
叶青说:“这分明就是陷害,你难道看不出来?”
陆威倒是冷笑,“陷害?我倒是纳闷儿了,一帮村民,为什么要陷害你们?为什么你们一到了那里,就被关了起来?”他睨着她,问:“你和林北樾,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我怎么感觉,我就是被你们蒙在鼓里的傻B呢?”
叶青握紧拳头,“这其中一些事情,我会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说:“但是那些村民,大多是参与拐卖犯罪的嫌犯,他们跟我们想象的淳朴善良的村民不一样,你觉得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陷害算得了什么?他们连人都敢杀!”她抬手指向周围的山,说:“现在还有大量的被拐被害人被他们控制着,他们就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甚至还有更高的头目!他们就想看着我们窝里斗,就想让你把我和林北樾都关起来,然后他们就能趁机逃之夭夭了!你不去查他们,你来查自己人?”
陆威从来没被女人训过,除了自己的妈以外。
他脸上挂不住,狠狠地咬着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惊疑地问:“你说头目?”
“你认为那些村民,能够无缘无故地家家户户都干那些犯法的勾当吗?”叶青怒声问。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说:“他们都被控制了,而且还甘愿被控制。”
陆威震惊得愣住。
“我告诉你,”叶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轻声说:“你让季阳那些警察入山搜查,说不定只会让他们送死。如果你想成功逮捕他们,就立刻申请特警!”
陆威脸色严峻,“你说真的?”
……
事到如今,叶青无法再坐以待毙。不管水芙寨里,是否真的有“父子杀手”组织的人,她也要将当年的案子重新翻出来。
她立即向张新伟请示,张新伟说:“我同意,这一次,务必将‘父子’杀手逮捕归案。”
父子杀手隐忍藏匿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冒充他们的罪犯也不少。张新伟已经被骗过几次。当年的卷宗和计划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叶青,你有没有想过,父子杀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张新伟问。
叶青说:“他们已经潜伏够了。我父亲当年清剿他们的组织,害得他们分崩离析,他们怎么会忘记这样的仇恨?何况,我无意间闯到了他们的据点,难道他们不会怕吗?他们怕再一次落得当年的下场,甚至比当年更惨,所以……他们按捺不住了,开始在暗中行动,趁机杀了我,也除了林北樾。”
“这么说来,我宁可相信,的确是他们重新出现了。”张新伟沉声说,“我这就和戎县警方联系,让他们全力配合你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