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蔺云婉说:“表姑娘毕竟是客人,不好抄检她的闺房。孙媳妇正要向老夫人请示,表姑娘房中是查还是不查?”
陆老夫人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佛珠。
卫氏理所当然地说:“大家都查了,她房里当然也要查呀。”
严妈妈给卫氏使了个眼色,不过卫氏看不太懂,卫氏还一番好心地问严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左眼财,右眼灾,严妈妈你右眼皮子一直跳,不是吉兆,你最近千万要小心些。”
严妈妈干笑着:“……老奴记住了。”
大太太怎么没长脑子似的!
“按道理来说,大家都查了,为了避嫌,宝儿房中也是要查一查的……”
陆老夫人话说到这里,蔺云婉跟着就站起来道:“老夫人开明。”眼看着已经要出去召集人手搜查了。
“你站住!”
陆老夫人慌忙把她叫下,带着一丝紧张地说:“她一个没出嫁的闺阁女子,又是客居在陆家,若真抄了她房间,让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住下去?”
“云婉,我把管家权力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薄待亲戚的。”
蔺云婉仿佛不明白:“这怎么能算薄待亲戚?正是因为一视同仁,我才要查她。”
“若是老夫人这么说,我便非要查她不可。表姑娘本来就住在您的院子里,我若今天不还她一个清白,只怕以后大家不都怀疑她偷了您的东西。”
卫氏说:“正是这个道理。”
岂止是偷东西那么简单的事!
陆老夫人连忙换了语气,说:“她既是侯府的客人,就算了。给她留点颜面。”
蔺云婉垂首,淡淡应下:“是。”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了。都回去吧。”
陆老夫人赶走了她们,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
严妈妈十分心慌,过去扶着,往她背上一摸,全是冷汗!
“好险……”
陆老夫人哆嗦着说。
“可不是么,夫人好厉害的手段,这一番抄检下去,就剩表姑娘房里没查,要是往后有了什么事儿,迟早还是疑心到表姑娘头上……她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以后闹出事,世子的名声可怎么办!”
陆老夫人脸色苍白地说:“把她给我叫过来。”
“真是不能再纵容她了!”
严妈妈去叫了葛宝儿过来。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端着一碗消暑的汤过来,笑容甜腻:“老夫人,您怎么热出一身的汗?”最近老夫人又对她脸色好了,连严妈妈都肯喝她的消暑汤了。
老夫人伸手甩过去一个耳光,瞪了她一眼。
“啊……”
汤碗翻在地上。
葛宝儿惊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脸,眼泪流了下来:“老夫人,我、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我!”
严妈妈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姑娘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要不是老太太替你瞒着,今天就让夫人抓了个正着!”
葛宝儿看了那玩意一眼,惊惶地说:“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不是你?”
陆老夫人冷笑:“云婉管家七年,从未出过这种事情,偏你来了之后陆家就有这东西。不是你是谁?”
她怎么可能把这种东西带进府里!
葛宝儿有苦说不出。
老夫人吩咐严妈妈:“去搜查她的房间。把剩下的脏东西都给我找出来。”
葛宝儿坐在地上哭,却没有阻止。
直到严妈妈回来,说:“……老夫人,她房里很干净,除了几件衣服和笔墨纸砚,确实没有什么。”
“很干净?”
陆老夫人一愣,看了葛宝儿一眼,还真不是她?
葛宝儿咬着唇,哭得越发伤心。
陆老夫人稍微缓和了脸色,说:“今日抄检上上下下,只有你的房间没有搜查,不是你也是你了。”
“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出去礼佛。”
“给我老老实实在后院待着!”
老夫人拂袖而去。
严妈妈扶着她起来说:“姑娘回去吧。别哭哭啼啼了,叫人看了笑话。”
笑话……
她还不够让人笑话吗。
葛宝儿顶着巴掌印回到厢房,五儿走过来,惊讶地喊出声:“姑娘,你的脸。”
五儿满屋子找药,给她上药。
“嘶……”
葛宝儿喊出声,紧紧掐住了五儿的手。
“姑娘,您松手,您抓疼奴婢了!”
葛宝儿回过神,五儿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对不住,我一时没注意……”
五儿疼的掉眼泪,还是不得不得说:“奴婢没事,姑娘你的脸,我给您上药。”
葛宝儿拉着她的手,眼含热泪:“五儿,难为你了,不枉我把你当亲妹妹看。”
五儿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垂丝堂里,还点着两盏灯。
竹青留在蔺云婉这里,帮忙整理账册,她以前本来就是认字的丫鬟,做些粗浅的管家之事,不在话下。
“夫人,您觉得那东西真的是婆子偶然捡的?”
蔺云婉抬头问她:“你觉得是我指使的?”
竹青摇头:“不是。”
她想了想,才说:“若是夫人,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以夫人的聪慧,一下子就能命中要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