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你。”季慎之缓缓掉过头，“严局走了？”
“嗯。”苏雪落说，“所以我进来了。”
季慎之看着苏雪落，发现她的眼角有些发红，说：“我没事了，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他知道，昨天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看起来肯定很吓人。
事实上，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都不敢奢望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会没事的。”苏雪落说，“其实，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也是。”季慎之觉得苏雪落的话有道理，一脸赞同地说，“你是医生。”
苏雪落攥住季慎之的手，“不单单是这个原因，还因为……你的手术是我做的，我最了解你的状况了。”
季慎之愣了愣，“什么？”
“你没有听错。”苏雪落盯着季慎之，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手术就是我做的。”
“……”
季慎之虽然不是医生，但他知道，医生很少会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做手术。
苏雪落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她给他做手术，简直是难上加难。
但最终，她还是做了，而且很成功。
手术之前，苏雪落经历了什么样的挣扎；手术过程中，她又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这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要知道，如果手术失败了，又被人知道他是苏雪落的前男友……苏雪落会面临很大的质疑。
这一刻，季慎之无比庆幸，他顺利地挺过了手术，脱离了生命危险。
“你也别多想。”苏雪落说，“我是进了手术室之后，才知道是你。当时，你的情况很危险，我除了想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之外，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才能把你救活。”
季慎之问：“然后呢？”
“然后，我也想过放弃的，想等主任来了再给你做手术，我怕我做不好。但是，你已经等不及了。我只能忘了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你。一旦意识到，我是在给你做手术，我就一门心思只想着把你救活了，好让你跟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苏雪落说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这是我做过的、最难的一台手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生命危险，躺在我的手术台上，等着我抢救。”
季慎之松了口气。
还好，苏雪落虽然恨他，恨到了希望他死掉的地步，但那一刻真的来临，她还是舍不得。
她要是舍得让他死了……现在，他就是在跟她爸爸聊天了。
“你在想什么呢？”苏雪落要不是顾及季慎之身上的伤，简直想狠狠拍他一下，“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不管抢救对象是谁，我都不会忘记我的天职。”
季慎之给了苏雪落一个肯定的眼神，说：“你做到了。”
“我看到你发的那封邮件了。”苏雪落说，“今天早上看到的。”
“……”
季慎之没有说话。
那封邮件的内容，对于苏雪落来说太过于沉重了，对他来说也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苏雪落，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封邮件的。
“我也知道，八年前，害死我爸爸的人，是徐力诚。”苏雪落说着，声音变得冰冷而且平静，“严叔叔有没有告诉你，徐力诚还在逃？”
季慎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雪落，你想干什么？”
第913章 我都觉得我油腻了（1）
顾及季慎之的情绪，严凯没有告诉他，徐力诚逃走了。
不过，季慎之猜到了——从严凯刚才的一些问题里。
如果徐力诚已经被抓捕归案，刚才有一些问题，严凯根本没有必要问。
那些问题，一个是为了了解徐力诚，另一个是为了部署抓捕徐力诚。
严凯是希望他静养吧？
季慎之很配合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拆穿。
他万万没想到，苏雪落会这么直接。
他更没有想到，苏雪落会这么大胆。
“不可以。”季慎之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雪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严局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所以，你趁早收回这个想法。”
“……”苏雪落惊讶了一下，接着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不用说了。”
季慎之俨然是一副已经看穿了苏雪落的表情。
他严肃得吓人，比他浑身是血的样子还要吓人。
苏雪落抿了抿唇——
她知道她已经被季慎之看穿了，她现在听季慎之的话，不是因为她听话，而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不适合说那些。
等到季慎之好一点了，她再试着说服他也不迟。
季慎之看着苏雪落，知道她乖巧的外表下，藏着自己的算盘。
哦，说不定，此刻她的算盘正打得噼啪响呢。
她是想等他好一点再说？
呵，那他宁愿永远躺在这张病床上，再也不离开医院。
就这样，两个人一脸平静地在心里疯狂敲打着自己的算盘，然后，季慎之转移了话题，说：
“我感觉好多了。今天晚上，你不用陪着我。”
苏雪落点点头，“我也不能陪着你，我要值班呢。”
季慎之眯了眯眼睛，“你不是在休春节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