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程晏看着手中的信眉头深蹙,抬头交给了儿子。
程君琢三两眼看过了,面色同样紧绷。
如今程君琢已经十八岁,身形高大, 宽肩长腿, 身材结实有力,那张脸极随了程晏, 只是多了些年轻气盛, 他现在在锦衣卫当值,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锦衣卫的镇抚使。
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立下了不少的军功, 没有任何程晏的帮扶,这也是他最骄傲的一点。
“宫里恐生变,城中不太平。”
程晏靠在太师椅上, 闭眼思索片刻才嗯了一声。
余菲菲推门走了进来,见父子神色凝重, 将桌上那显眼的信拿起来看了看。
“将溪儿先送走。”
程晏摇了摇头, 目光坚定,“溪儿身边必须有人跟着,夫人在身边我们也能安心。”
眼下恐怕是一场风云巨变, 结局会怎样他都不敢妄言, 他不能让妻儿跟着冒险, 这是他的底线。
这些年一家人密不可分,虽然和夫人并非真夫妻,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友情亲情也有了。
程君琢也认同父亲的话, 附和道:“家中有父亲和我在,母亲带着妹妹先走, 也方便我们动作。”
余菲菲觉得自己不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但是她那娇宠宝贝的女儿的确是不能经受任何风险。
这一点他们始终是一致的。
沉默了片刻,余菲菲才问道:“去何处,如今还未闹起来,这般动作恐怕太大。”
程晏又掏出一沓子信来,说道:“青州。”
余菲菲皱了皱眉,有些不愿。
“你知道我不愿回去。”
“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兄长始终想见见你,而且你母亲也病了,年纪大了总是有放不下的东西,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不会引人怀疑。”
余菲菲眸子颤了颤,眉头一蹙,“当年她把我逼到绝路,还说死都不会见我一面,如今又来寻我做什么。”
程晏知道她的心结,但眼下青州的确是最好的去处,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着。
忽然一声银铃般的女声传了进来。
“父亲又惹母亲生气叫我当说客了不成。”
少女一身粉色绢纱留仙裙,头上带着鸡蛋大小的镶宝石碧玺花簪,耳上带着金嵌珠翠宝石花卉耳环,黑顺的发披在肩上,皮肤细润如脂,眸含秋水,朱唇榴齿,妍姿俏丽,一颦一笑间都惹人怜爱。
程兰溪长大的之后出落得越发容貌俏丽了,谁让恶爹和毒娘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颜色呢,承蒙遗传了。
三人将脸上的紧张都收了回去,取之换上轻松的神色,程晏笑了笑,宠溺道:“不准乱说,今日是正事,你母亲要带着你出去走走。”
“真的!”少女瞳孔瞪得铜铃似的,激动的手舞足蹈。
她好不容易盼了好几年盼到自己长大了,哪知他们看的更紧了,如今竟然同意她出去旅游,怎能不激动。
“去哪里啊?”她激动的问道。
程晏并未接话,而是看了一眼夫人。
余菲菲看着女儿那天真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青州。”
程兰溪好像听说个这地方,疑惑道:“舅舅在的青州?”
“没错,你外祖母病了,我们过去一趟。”
“真好真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管她是去做什么的,反正能出去就是好的,往后天高任鸟飞,她要好好玩一玩。
程晏看着女儿激动的小模样,很是不舍道:“今晚就启程,青州路程也要五六日,病人等不得。”
“这么匆忙啊,那我可要好好收拾下东西。”说完程兰溪转身就跑了出去。
“夫人辛苦。”程晏道。
余菲菲摆了摆手,有些劳累的模样,“你们也要小心着些,不然溪儿哭了闹了你们来哄,我不管。”
说的虽然是狠话,但他们都能听的出是关心。
程君琢看着母亲道:“我会加派些人手跟着母亲的。”
余菲菲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晚上。
程兰溪为了方便换上了一身男装,不然舟车劳顿,裙子实在是不便,为了母女能够整整齐齐,她磨着毒娘也穿上了,母女一人一身飒爽的男装,清秀的像是俊俏的小生。
她们分别只带了沉香和小枝两个丫鬟,不过马车却足足有三辆。
毕竟打着的是回娘家看望母亲的,东西自然不能少带,还有就是程兰溪带了不少吃的,生怕路上无聊。
“好啦,别哭丧着一张脸了,笑一笑,我和娘亲又不是不回来了。”程兰溪看着恶爹和小病娇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上去捅了捅两人的咯吱窝。
“一路保重。”程君琢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眼中都是不舍。
程晏牢牢盯着女儿,开口只嘱咐了一句,“别给你娘亲惹事。”
“知道啦,这就走了,别站在这送了,快回去吧。”程兰溪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招财猫似的挥手,直到两人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萨摩王窝在程兰溪脚底舒服的睡了,呼噜打的震天响,一点都不辜负这名字。
余菲菲低头扫了一眼,萨摩王耳朵动了动,往主人那别挪了挪。
虽然心中激动,但是架不住夜深了太困,程兰溪放下铺盖就睡了过去。
这一夜,能合上眼的就只有她了,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