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答应过我的,我帮你捉到蝴蝶,你就做我两个时辰的奴隶。”
前方的唢呐声太过嘹亮,涂铃想不知道莲镜能不能听清她说的话,就在她以为莲镜并未听到时,他却动了唇,问道:“现在吗?”
“对,现在。”
莲镜平视着前方,半晌,才说:“你不要闹。”
涂铃想发现他们二人的身体四周出现了一道屏蔽罩,那是他设置出来屏蔽声音的。
“公子我哪有闹?”
“你昨晚还没有闹够吗?”莲镜咬牙低声说道,很怕她又像昨晚那样跑出来说喜欢他。
“昨晚?”涂铃想明眸里呈现纯净不解的光,假装不懂地问道:“昨晚我做了什么吗?”
“你全都忘了?”莲镜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来看她。
“我昨晚喝了几杯酒,可能是醉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呀?”
他收回了目光,捏紧手中的缰绳,烦闷地说:“无他。”
昨晚还抱着他情意绵绵地表白,转眼间就忘得干干净净,她倒是忘得轻松自在,可是他却记得所有。
那些画面,那些话语,全都住在他的脑海里,扎根不走。
他冷嘲热讽地道了句:“你不难受了?”
“啊?难受什么啊?”
昨夜不是看到他要成亲了,心里难受得如刀割吗?
他半眯起眸眼,心道:涂铃想,你这演技可真高啊。心里分明就很难受,却还要故意表现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来,目送自己喜欢的人去娶别的女子,这种心情一定会极痛苦吧。
“公子,我难受啊,当然难受,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说要给我当奴隶,可是你却又要耍赖,我难受死了。”
“涂铃想,我再说一遍,今日这婚,我必须要去成。”
涂铃想蹙着细柳般的眉头,她已分不清他这样的执着里,究竟是为了想得到桐花镜更多,还是想娶桑月更多。
“我知道啊,我又不会阻止你……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嘛,等你成亲后,我难道还能让你当我的奴隶吗?”
她这话说得极委屈,眼里憋着泪,就好像是他娶别人就跟负了她一样。
莲镜指甲狠狠嵌入皮肉里,缓缓答出一个“好”字。
涂铃想蓦地笑开眉眼,翘着红唇说道:“那小莲你今天可要听话哦。”
“小莲???”
若非是他坐在马背上要保持新郎的形象,恐怕早就气得跳脚了。
“是啊,不然你想叫什么?小奴莲?”
莲镜斜睨她一眼,用眼神威胁她好自为之。
“你看什么?叫声小姐来听听。”涂铃想昂首道。
莲镜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境,梦里,她也是这样娇俏地同他说话,丝毫没有一个做奴隶的样子,还说什么只要他喊一百遍“小姐我错了”,就可以给他亲。
呵,笑话,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吻,就自降身份喊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梦里的他真的这样做了。
他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梦里的那个自己。
涂铃想见他不愿意喊,道:“你说了要给我做奴隶的,你怎么就会耍赖皮啊?你这样言而无信,桑月小姐才不会喜欢你呢。”
“你……”莲镜满额头黑线,“我没说不喊。”
总说他言而无信,他何时言而无信过?
“那你喊吧。”涂铃想眼睛里迸出期待的光亮,灿灿的,晃眼极了。
饶是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仍旧觉得喊出那两个字很别扭。
“小……小姐?”
涂铃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莲镜此刻的表情别提有多好笑了。
平常喊桑小姐不是喊得挺自在的吗?怎么喊她一声小姐,就这么难为情呢?
阳光照在少女周身,照得她身上的银铃银花反射出刺眼的光,莲镜却不愿意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她现在笑得这样开心,是忘记了内心的难受了吗?
“莲镜,你如果不那么坏的话,也挺招人喜欢的。”
只可惜,他太坏了。
坏到令她痛恨的地步。
莲镜撇了撇唇,下巴一昂,张扬不羁地道:“我现在也很招人喜欢啊,你不就……”喜欢我么?
涂铃想瞧着他这副傲慢自大的模样,心底笑开了花,看来他真的以为自己喜欢他。
终究是个不谙情爱的少年。
狂,且自信。
这样离谱的话,竟也相信。
娶亲队伍浩浩汤汤,在苗寨的街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犹如长龙一般,沿街有好多的寨民前来看热闹,在那人群后方,有一位老人遥望着马背上的俊俏少年,眼底逐渐模糊,他双手紧紧交握,“祭司大人,你看见了吗?少主他,要娶亲了。”
苗寨娶亲的习俗是先祭祀,再行拜堂礼,祭祀在白天进行,等到黄昏之时,才是真正的婚礼。
祭祀大典在苗寨的祭祀台举行,莲镜此刻要先前往古月小寨迎接新娘,然后才一起去往祭祀台。
到达古月小寨时,桑榆桑情他们早早地便等候在了寨子门口,桑榆走到了涂铃想的身边来,将她拉到后方去,悄悄地说:“怎么那个百里昔还没来?他是不是不来了?”
“他会来的。”涂铃想定定道,原书里,他是来了的,只不过不是为了抢亲,而是为了那面桐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