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繁辉的手从她的腰,慢慢往上,指尖眼看触及可以出卖她的怦怦心跳。
陈佳玉抓着扶手借力站起,离开他的怀抱,回头俯视他时,带着一点在张维奇家二楼走廊的疏离,“叔叔不让我出门,我不出就是。”
“过来,”周繁辉喝止抬步要走的陈佳玉,“叔叔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出门,这么漂亮的美人,天天沤在家里要成黄脸婆了。”
陈佳玉绷着一张脸坐回圆凳,周繁辉的手不安分摩挲她的膝头,“小玉一开口就要张维奇,让叔叔犯难了。”
她总觉他话里有话,字斟句酌道:“我没说一定要他,保镖选谁听叔叔安排,发工资的又不是我,我只负责花钱。”
“能给小玉这样的美人花钱,这就是叔叔赚钱的意义,”周繁辉的喜悦掺杂着骄傲,“但是今天的张维奇不是昨天的张维奇,小玉也说在赌场张维奇反应迅速,又忠心耿耿,我在考虑让张维奇去赌场,又怕黑蝎子不服气。”
陈佳玉掩嘴打了一个不算伪装的哈欠,慵懒道:“我听不懂这些复杂的关系,只想出去逛。”
周繁辉满意她今天的表现,态度逐渐松弛,“小玉要的不是张维奇,是叔叔的命。”
陈佳玉五味杂陈,怀疑与意外参半,奇道:“张维奇什么时候成叔叔的命了?”
“张维奇又要管叔叔的茶园,又要当小玉的保镖,一下子做两份工,他要是累垮了,小玉不是间接断了叔叔的左膀右臂吗?”
周繁辉对张维奇的肯定不似作伪,应该真的器重这个人。
陈佳玉淡淡道:“明明是叔叔很看重张维奇,偏要说我看重,我又抢不来。”
周繁辉笑道:“这就是小玉脑筋转得不够快了,你想出去透气也不是不可以,我甚至可以安排张维奇。”
“好久没上班,脑袋生锈了,听不懂叔叔在说什么。”
陈佳玉反应淡漠,将之当做陷阱提防,免得得意忘形。
周繁辉捞过茶几上的手机,“茶园观光楼开始营业,我让张维奇带你转几圈透透气。”
茶园位置僻远,周围不是果园就是荒岭,陈佳玉没车也不会开车,单靠双腿走不出广袤山岭。周繁辉还是防了一手。
陈佳玉轻轻叹气,传到周繁辉耳里,没准以为她对目的地不满,嫌弃太荒僻。她经常逛街,还曾抱怨小破地方让她品味越来越土,暗示过想去昆明陶冶一下,当然被否决。周繁辉对她很难没有“女人就是爱逛街”的刻板印象。
果然,他抛来一个眼色,压下了她的“埋怨”。
“维奇,”周繁辉接通了电话,“茶园那边忙完了吗?”
陈佳玉屏气凝神,总觉得周繁辉的电话漏音,可以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但是没有,除了老男人的声音,其他都没有——
“来家里一趟,一会直接到书房。”
周繁辉挂断电话,手机扔到一边,“安排好了,小玉满意了吗?”
陈佳玉的笑意清淡而短促,“谢谢叔叔。”
“现在轮到小玉让叔叔满意了。”
话音刚落,周繁辉再度将她拽进怀里。
陈佳玉跟他打交道从来没有任何胜算,认命地闭上眼。
钟嘉聿在疑惑中收起手机。窗外骤雨停歇,他仿佛面对灼灼烈日,眉头皱成沟壑,害得旁边收拾客人杯具的服务生战战兢兢,以为哪里不到位让二老板生气了。
近半个月以来,钟嘉聿一直在茶园忙活,和周繁辉的沟通仅限于电话。有空就修皮卡,得无时无刻盯着,免得有人在上面动手脚,完工自己再全方位检查一遍。望着一垄垄碧翠的茶树,有时生出一种解甲归田的错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唯一的清醒便是意识到田园牧歌还缺一个女人。
于是他便开着皮卡来周宅。
钟嘉聿路过烟仔,照旧逗了两下,训练它应名,奖励是摸摸头。
莲姐刚巧路过,含笑停步,“张老板喜欢猫啊,真巧,阿嫂也喜欢。”
这点含沙射影哪里逃得过钟嘉聿的双眼,他的戏谑摆在脸上,“有时觉得跟动物比跟人打交道有意思,比人忠诚,还不会撒谎。”
莲姐赔着笑,“大老板经常说,动物说穿了就是畜生而已。”
钟嘉聿随口道:“畜生确实说不出人话。”
莲姐踢到钢板,脸色霎时一变,讪笑道:“张老板,我儿子说在茶园干得很踏实,谢谢您的照顾。”
钟嘉聿一言不发,径直往主楼走。
书房在客厅上方,沿着巨大枝形吊灯旁的旋转楼梯上二楼,就在主卧隔壁。
周繁辉第一次给他许可上来,他也见到了独一无二的场景。
正门对面,木桌后方,那个曾经向钟嘉聿赤露小半后心的背影,近乎暴露整个脊背,发的墨黑,木的紫褐,暗色系的周遭将那一块皮肤衬托得越发白皙,白皙反过来强调了脖颈上一圈黑色的存在——那是一条明显属于男人的皮带。
陈佳玉被周繁辉抱在腿上,背对着钟嘉聿。
不曾亲眼见过的“角力”,如今毫无遮掩、不做预告地冲击了钟嘉聿的眼睛和心脏。
他甚至来不及后撤,便被抓了“现行”,迅速躬身低头掩饰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