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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母是怎么跟钱家搭上关系的,这个问题不仅是祝余疑惑,其他人也很疑惑。
池鹤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是通过钱家的一位下级经销商。”
祝母开的超市要进洁世家的货,一直找的经销商是跟钱家拿货的,今年洁世家的产品涨价得厉害,进货成本要多花许多,祝母就跟对方抱怨再这么涨下去,她这小本生意就要做不起了,卖给街坊的东西又不能随便提价太多。
“那位经销商说,她跟你妈认识快十年了,经常听她说起你。”池鹤看着祝余,解释道,“说你省心和心软,跟她吹嘘养大你没花什么钱,上大学没问家里要过一分,还吹嘘你的美貌,说你以后肯定会嫁个有钱人,养你是一本万利。”
祝余的脸色瞬间又变白起来,紧紧咬着嘴唇,放在桌子上的手攥得骨节都发白,要靠深呼吸才能冷静下来。
“她有病吧!”关夏禾忍不住骂道,“钱钱钱,合着小鱼在她眼里只能用钱来衡量呗?”
妥妥的物化女性!
“虽然很残忍,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池鹤的声音沉重,“在她看来,小鱼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给她儿子,给她的家庭输送血液。”
祝余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
池鹤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位经销商说,自己当时就跟她开玩笑,说你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儿么,钱家缺个儿媳妇,把你女儿嫁过去呗,等你女儿成了钱家的儿媳妇,钱家又是佳洁士的华南总代,还能亏待儿媳妇娘家,让你没钱赚?”
经销商说,她真的是开玩笑的,但是祝母接下来真的很认真地询问钱家的情况,主要是问他们对儿媳妇有什么要求。
“她把钱家的情况说了,越说越觉得你合适,就提出要看你照片。”池鹤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喝了口水才继续,“你妈给她看的是你读中学时候的照片,应该是高中的。”
人长到高中,成年后的样貌轮廓基本就定型了,如果不是整容或者变得很胖很瘦,二十几岁的祝余,和十五六岁的祝余,其实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
“当时是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才没有认出你来,其实后来仔细想想,还是能看出你十三四岁时的样子的。”池鹤这么说,是为了佐证一件事,对方看到她十五六岁时的照片,就断定她正是钱家想要的那种儿媳妇。
长得很漂亮,重点大学毕业,家境普通,甚至父母根本不管她,娶进门既可以改善基因,还可以轻松拿捏。
那位经销商跟祝母说,就凭你女儿这张脸,要多少彩礼钱家都肯给。
于是就在这人的牵线之下,凭着祝余的一张旧照,和她的申城交大毕业证书,祝母和钱家搭上了关系。
所有人都听得只皱眉头,觉得这俩人不愧是能来往这么多年还合作愉快的,本质上都是一种人。
祝余沉默许久,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水杯出神。
池鹤没有急着往下说,而是暂停了一会儿,让她有时间去接收和整理这些信息。
半晌,祝余深吸口气,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月初。”池鹤回忆了一下调查资料里的内容,肯定地回答道。
众人一愣,现在已经八月了。
宋云今惊讶道:“她难道不是、不是因为我和致哥没给小鱼介绍对象,她才临时起意找的这人吗?”
“当然不是。”池鹤失笑,“说钱家在容城不入流,那是对于真正有钱的人家而言,可对于祝家,如果没有人介绍,也是攀不上钱家的,不管我们觉得小鱼有多好,在他们看来,我们能跟他家结亲,那就是高攀,是上嫁。”
所以祝母想要跟钱家做成这个亲家,是不可能临时起意得了的,“从你们拒绝她到现在才几天,半个月有没有?她就算想临时起意,也接触不到人。”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多的是蓄谋已久。
众人听得一阵哑然,没想到祝母已经布局这么久,而他们毫不知情。
果然印证了宋致之前说的那番话,最重要是要解决祝家这个源头,否则没有钱家,也有王家李家,祝余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只有祝余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忽然喃喃地说了句:“原来是六月,难怪……难怪她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大家听见她的嘟囔,再次一愣,就连池鹤都忍不住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跟你说过什么?”
祝余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是麻木的,她想笑一下,却发现嘴角都咧不开,抽搐几下,只能放弃。
然后垂下眼,小声地说:“池鹤哥第一次回状元巷那天,她跟我说,给我介绍一个做生意的,男人的高矮胖瘦年纪大小都没关系,只要能过好日子,给他生个儿子,以后地位就稳了,不用管他在外面做什么,有儿子在手……”
这些她以为自己听过就忘的话,此刻复述起来竟然毫无难度。
每复述一句,她的心就觉得多难受一分,就像被人用绳子一道一道地捆扎住,像是做捆扎猪蹄那样,紧紧绑住,还要扯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