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是为了朝堂里的某些狐狸露出尾巴,一路上二人遇刺绝不是巧合。很有可能下江南队伍里的帝后是冒充的这个消息都是萧玦亲自放出去的, 为的就是日后回到京都后可以有下手的目标。
第三, 则是这通敌卖国之事, 虽具体不知道事态是如何发展, 但按萧玦的性子, 大概九成的可能性,他运筹帷幄。
就说这皇帝不可能只是来青州盯进度这么简单的。
如是想着,她眼神中竟漫上一层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赏之意。
却将萧玦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纵使他这不好意思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自从认识到自己的心意, 他脑子里除了家国之事,又多了情爱二字。
真正的强者, 从不逃避自己内心的感情。
但问题出在,他根本没有任何有关情爱的经验。纵使是知道一点东西,也是很久之前在母亲那里听说来的。
所以如何去建立一段好的男女之情,这于他是盲区。
无论是之前在马车上预想的沈祁语撞在自己身上还是别的什么目前没有产生的计划,他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建立在自己主动的基础上,而是动用外力,去产生两人中一些看似意外的接触。
他根本不敢自己主动。
他不知道沈祁语若是拒绝他的话,要怎么去收场。
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因为这个而庆幸自己脑子还可以。
当然,牢房里沈祁语主动坐自己身上是他没想到的,而自己环上沈祁语的腰也是下意识的。
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趁人之危,毕竟现在在这段感情中他和沈祁语是平等的关系。竟然她能坐自己腿上,那他也可以环上她的腰。
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年轻的帝王心思活络,丝毫没有意识到平等二字出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像是默契又像是巧合,二人有些心思竟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大厅内的气氛像是平静,却又因为一众人各不相同的心思显得异常诡异。
方仲源目前不敢轻易开口,他不太能确定这三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三人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做生意。
他于青洲生于青洲长,四十几年来什么生意人没见过?是不是来做生意的他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再加上如今属于特殊时期,他每天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忍不住大喘气一下,以至于下面的人通报有三个不像是做生意的人与自家儿子产生了冲突之后更是差点一口气儿没喘过来,连忙召集人手赶去了地牢。
好在没有迟去一步。
“犬子顽劣,并非故意与二位制造这番不必要的误会,还望二位莫要介怀。”方仲源笑笑,“今日本官好好招呼二位,便算是赔罪了。”
话里话外没有一个字没有在强调自己的地位与权势,明明是在说赔罪,但说出来仿佛是在给谁赏赐似的。
纵使心里心虚的要死,但是为了试探,硬要装出一番极为高傲的做派。
杯盖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萧玦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手,笑了笑。
沈祁语盯着那地上的青花瓷碎片,抬头与唯译对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
有好戏看啦。
“晴山漫,好茶。”萧玦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笑得温和,“自上次陛下赏赐之后,本官便再也没有尝过这个茶了。没想到在青洲能喝到,当真是惊喜。”
字字句句都像是快要了方仲源的命。
晴山漫这名字都叫出来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那张看似沉稳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还是想挣扎一下。
方仲源干笑两声,“实不相瞒,这正是年前陛下赏赐下来的,拿来招待二位也算是....”
“好了。”萧玦笑着打断他,“方州牧也不用装了,本官此番自是受陛下之命前来青州查看新政进度的。”
啪的一声。
这次是方仲源手里的杯子没拿稳,摔了。
自古帝王下江南,在还没下的时候,消息会迅速飞往全国各地,以便给各地州牧做好准备时间。
这帝王都要来了,还不得将地方政事好好打理一番?
该修的桥得修,该管的案子也得查。
所以每次在帝王下江南前,都是国家政事最为繁荣的时候。
没办法啊,谁知道帝王下的江南到底是哪个江南呢。
江南可不单指江南,只要帝王愿意,这个江南可以是任何地方。
同理,一旦帝王正式下江南,确定某条路线后,那其余路线的政事便可以放松下来了。
反正也不是查自己这里,还装样子给谁看?
这不巧了么,根据线人来报,萧玦此番下江南的地方与自己这青州完全是背道而驰。
没人知道方仲源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家里摊成了什么样。
能不摊吗?
新政一点影子都没有啊。
青州商贾横行,周围的世家贵族子弟简直以群居之,此等对贵族利益起到如此大威胁的政策要如何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