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未见,王子看起来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岑今若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变了些形状,看起了更加动人。
大概是王子新的眼妆吧,岑今若想,化妆技术可真神奇。
砚辞先是走到岑今若面前,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岑今若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尴尬,但出乎意料,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在其他人眼中,岑今若看起来依然铁石心肠,毫无回转之意,砚辞也是这么觉得,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国师面前,轻声道:“国师,请告诉岑姑娘吧。”
又对国王说:“母亲,请让她离开吧,何必强人所难呢?”
国王和国师都心疼之极,岑今若突然有点心虚,但离开的想法依旧坚定,并没有说什么。
见王子如此态度,国王也只能无奈答应,生气地挥袖转身离去。国师态度倒是好点,但很难不看出来,她也心灰意冷。
砚辞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国师将阵法的一切都告诉岑今若,忽视了国师频频看过了的目光,直到她说完,这才起身。
也没有挽留,只是开口想要送送岑今若。
岑今若觉得麻烦,国师却板着脸说:“岑姑娘真的铁了心要走,王城的结界也拦不住,何必害怕?王子难道能强留不成。”
砚辞跺脚:“国师!”
岑今若叹一口气看看不高兴的国师,还有可怜兮兮的王子,不想惹是生非,无奈只好同意让他送,砚辞眼睛一亮,国师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慢悠悠送到城门口,岑今若终于结束了煎熬,她从来不愿意伤人心,但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岑今若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无风的沙漠上阳光刺眼,热浪“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王子,请留步。”
砚辞眼眶红了起来,却说:“今日一别,日后恐怕再难相见,你还没有见过我的样子,哪里还能认得出我来。让我摘下面纱,你看看我吧。”
看看我,你真的能忍心抛下我吗?
他取下面纱,露出玉一般的容貌,秀美精致,若非泪眼朦胧,甚至有几分沉静孤傲,看面相与砚辞本人的性格十分不符。
岑今若平静得表情瞬间破功,手中剑落在了地上,失声道:“你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在见到这张脸的时候,竟心底会如此悲伤,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离别的话完全说不出口,灵魂都在叫嚣着留下了。
她想到那个诡异的阵法,想到国师告诉她,这是“人祭”,想到国师推测出是九转星盘预测到阵法的危险才让她远离至此,还有那不知道的代价……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停下来,一定要离开这里。
岑今若再次开口,依然无法说出再见。
砚辞以为看到了希望,破涕为笑,开心地想要抱住岑今若,看见岑今若伸出手,更是喜不自胜——
为什么要推开他?
砚辞惊愕地看着岑今若,岑今若无法开口,只得伸手划出无形的屏障,直接转身离去,御风而行,用行动代替言语。
眼泪和人都被留在身后,砚辞的眼泪落到了沙漠里,被打湿的痕迹只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不见,如同她离去的身影。
无论他多么大声地呼喊着岑今若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直到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白日流星,消失在天际,他才能动。
天真的小王子终于明白,这样的天堑鸿沟,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过。
离开了那片沙漠,岑今若的心依旧痛到无法平复。
“人祭”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改,她不知道阿沉要做什么,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还有在东炎国最后的经历礼,王子的面容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悲伤?
一道道谜团压得她喘不过气,岑今若浑身颤抖,跌跌撞撞走进了一间神庙,不小心撞倒了香案上的贡品,瓷盘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岑今若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抬头看见了真武荡魔大帝平静的神像,心绪安宁了下来。
心中无名的悲伤如潮水般褪去,它还在,但并没有再让她那样痛苦。
岑今若理了理思路,首先,九转星盘是鲜有人知的神器,这一点国师已经向她已经验证过,这一点是阿沉在骗她。最重要的那场“人祭”,能完成的人也寥寥无几,即使不知道这是什么,她也能凭本能察觉到不对劲,精通此道的阿沉肯定比她更敏锐。
是因为进行人祭的人,对阿沉来说很重要,所以不想她知道对吗?
能在姬氏一族庇佑下的无双城进行“人祭”,要么他们无力阻止,要么就是他们,无论是那种情况,岑今若都担心阿沉的处境。
她猜得到阿沉是想让自己远离危险,虽然有些生气她的隐瞒和欺骗,但并不至于不理她,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可是即便出了东炎国,要回无双城也太过遥远。
从这里御剑飞回无双城也要好几个月,还是找传送阵,传到中州或者紫极府洲再转过去会好很多。
有了想法岑今若便行动起来,很快就打听出来这里是明洲,传送阵是修真世家柳家所建,要想使用,得去他们那里,岑今若带着灵石,很快就找到了柳家传送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