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的哭声惹得刺客很不耐烦。他走上前,见到的却是一张容貌昳丽的鹅蛋脸,莹莹的泪珠和清冷的月辉互相交应着,低着头顺服乖巧的模样我见犹怜。
他心念一动,忽而贴近她耳侧怪笑道:“妹妹别哭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哭花了可就不好了。谁说你兄长就是你们家的独苗了?你给哥哥我生一个,不,生几个都成,保证你刘家香火不断。”
姜芙被她这番话恶心到了,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刺客的手却滑到了她的肩上,开始粗鲁地扯她夜行衣的交领。
姜芙立时感到一阵恶心,推他却推不动,只好一口咬了上去。霎时间,刺客的手臂立时浮出了两道血齿印。
即便被她咬痛了,刺客也混不在意,只加快了撕扯她衣服的速度。
“小娘们挺野啊,无妨,哥就喜欢狂的,越辣的床上越浪。”说罢,竟用嘴开始撕咬她的夜行衣。
夜行衣已经被刺客撕破了上半截,香肩若隐若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姜芙的心,她只感到全身被一阵铺天盖地的恶心所笼罩,一时竟忘了反抗。
忽然,刺客停住了动作,瞪圆了双眼,一声不吭地向后倒了下去。
待刺客从眼前消失后,姜芙终于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却看见那人左胸心脏的位置正插着一小根尖锐的竹片。
“他死了。”
说话的人是靖王。
姜芙转头,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他正握着竹片的另一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的衣衫和发髻有些凌乱,胸膛微有起伏,应是偷袭完刺客所致。
一阵后怕后,姜芙迅速定了定心神:“多谢。”
靖王却未在意她的感谢之词。半晌,他望向她,神情复杂:“为什么自己冲出去?”
“啊?”姜芙不解。
他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刺客来了,为什么自己冲出去?”
明明他就在旁边,若是把他交出去,她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是她没有。
姜芙怔了片刻,正欲回答,靖王却阻止了她:“罢了,剩下的人估计不久后也会追上来,我们先逃吧。”
说罢,他丢下染血的竹片,将刺客的身体拖至隐蔽处,拖着姜芙往城郊逃去。
第50章 绾发
清冷的月辉下,姜芙又开始了她漫无止境的逃亡生涯。
她本以为靖王会带她走官道,毕竟人多可以喊。可靖王却告诉他,他不信任何人,也未携带任何能够代表亲王身份的信物。
他唯一能用的,只有一块去往京郊的通行令。
也是,毕竟在盛通街这般繁荣的地方都敢当街行刺,这幕后之人想必在官场亦是有些手眼在的。
就这样,她跟着靖王一路逃出了城。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天有些将亮未亮的时,姜芙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两人便找了棵隐蔽的大树歇了下来。
看天色,离天明尚有一段时间,姜芙肚子饿得有些睡不着,遂盯上了树上未熟的青桃。
青桃酸涩,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飞快地爬上树摘了许多,还不忘分给靖王一些,“条件有效,殿下将就一下吧。”
靖王接过青桃,却不急着吃,只笑着瞧她,“你小时候没少爬树吧,方才我瞧你上树的姿势,竟不亚于猴子。”
姜芙被他说的有点脸红,一时也忘了他的身份,怼了回去:“你小时候没少挨杀吧,方才我瞧你杀人的熟稔程度,竟不亚于专业杀手。”
姜芙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忽然想到,他是皇子,生在尔虞我诈的天家,为了活命,或许也曾过着担惊受怕、如履薄冰的日子。这样的命运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靖王听言却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说的没错。”
饶是他不计较,姜芙还是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有点戳人心窝,何况此人不久前还救了她。
“抱歉,我…”
靖王却不以为意,“你无需道歉。难得见到你不称我殿下的样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一次,他也没以本王自称。
姜芙有些好奇: “殿下为何会被人追杀?”
靖王挑眉: “你想知道?”
她本还有些好奇,他这一问反倒打消了她的好奇心。毕竟皇室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况她如今身份敏感,朝堂的事还是少掺合进去的好。
见她未有回应,靖王也不管她想不想听,一股脑把前几日他在朝会上被人弹劾的事全说了。
姜芙听完后问:“殿下的意思是,弹劾您的人和追杀您的人,是一伙人?”
她方才问的是他为何会被追杀,他却跟他说被弹劾的事。可见,这两拨人来自同一人的可能性较高。
靖王咬了一口青桃,皱了皱眉,似被果子酸到了,并未回答她的话。
姜芙明白,沉默便代表默认了。
可是不对呀,楚子然是恭王的人,要弹劾他也是恭王在背后指使,可方才的刺客却分明来自东宫。
若两者来自同一股势力,便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楚子然依附于恭王,实际上却是太子的人,朝会上的弹劾实际上是一场太子和楚子然的里应外合。
其二,楚子然确实是恭王的人。而身穿东宫内侍服,手持蟒刀的刺客实际上是恭王派来伪装成太子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