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挂着小辈,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家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家,只要家世清白、榕哥儿喜欢,就算出身差点也没什么的。”
怎么就扯到她姻亲身上了?
傅宁榕眼皮一跳,礼貌地笑了笑,跟着点点头,转头向父亲抛去求助的目光。
傅宗意会,不动声色替她回绝:“榕哥儿在朝中根基未稳,不该有这方面的心思。”
傅丘意味深长:“先成家才能立业。”
“……”
“榕哥儿年纪尚轻。”
“可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瑶姐儿都快会跑了。”
“……”
最后还是傅宁榕无奈,状若恭敬地答道:“当今的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比侄儿都要年长也都还未曾娶亲,侄儿虽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嗯?”好像……说得也是。
事情就此短暂平息。
频频投来的目光总归让人不太舒服。
能解释自己晚归,又该怎样解释身上引人遐想的细节?
眼皮又是重重一跳,傅宁榕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谢渝,随口就能扯谎:“来迟并非孩儿本意,最近天气回暖,刑部牢狱污浊,不免生了许多蚊虫,孩儿刑部待久了,身上血腥味浓重,怕污了长辈们用餐的兴致,这才沐浴之后才过来。”
话说得滴水不漏,没什么好反驳的。
就连坐在她身侧离她最近,一向尤为注重细节的傅瑶也为此笃信。
刚刚还为兄长据理力争的少女现在收敛了一身的怒意,听到兄长并无成亲意愿心情更是大好,因此也遵从自己内心一般地同自己放在心上的男子更近了些。
兄长身上的味道一向很好闻。
沐浴之后多半是清爽的熏香,没有沾染到半分浊气,哪还有兄长说的什么血腥味道?
傅瑶凑近了去嗅了嗅,忽地顿住。不像血腥味,倒像是一股子旁的味道。
极其轻微,微弱得只有短暂一阵。
少女凝眉,有些疑惑。
转头却对上傅宁榕温润的眼眸,心中立即被填满,心神跟着兄长的一举一动走,随即不由自主的便把这件事抛到一边。
管他呢。
八成是错觉吧。
第40章 表字
这顿饭傅宁榕吃得并不安稳,饭桌上的闲谈她也听得心不在焉。随意用了些晚膳,感官却全都集中在旁的地方。
正神色飘忽着,忽然听闻傅瑶开口:“兄长,吏部冯尚书的孙女芸芸办了个宴会,邀了许多人一同去参宴。”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宴,未免有些紧张,不知道能不能让兄长陪同我一起?”
傅宁榕侧过身去,发丝垂到傅瑶肩头:“得看是哪日了,轮我休沐的话便陪你去,如若不休沐恐怕就……”
这边傅宁榕话还没说完,倒是傅宗先问上一句:“二殿下会去吗?”
“会的,据说就连前些日子被禁足了的鹤怡公主也被特许过去。”
宴上所邀请的大部分人都是还尚未结亲的未婚男女。
说是宴会那么好听,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成人之美,给未成家的男女一个相看之地罢了。
“那太子殿下不过去吧?”傅宗又问。
“回大伯,太子殿下不过来的。”
除了她兄长的生辰宴,太子殿下一贯都不去参加什么旁的宴会。
“那就好。”傅宗听完点点头,对傅宁榕说,“榕哥儿,这趟宴会你就陪你妹妹过去走一趟吧,你身为兄长,我们与你二叔家同为一家人,凡事能做的我们就多帮点。”
傅宗状似无意咳了两声,又接着引出:“况且……不是说二殿下也要去?”
“跟在二殿下身边,去结交一些我们这一党的人,多彰显出傅家的诚意,于我们傅家而言,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这种类似的话傅宁榕从小到大听过很多遍。
其实有些事情她并不反感去做,就比如去单纯陪着傅瑶去参加这些宴会,去感受她们那个年龄所具有的、独特的纯粹。
至于再多的……
她知道,她顶着傅家少爷的身份就该在傅家尽上一份应有的责任,可即使如此,有时候她还是免不得去这样想:如果傅荻兄长还在的话,会不会也要像她这样被委派各种各样的人□□宜?
连选择和谁交好都是在为将来而做打算。
她不想凡事都带着那么强的功利性。
就连接触人也是。
“是啊,榕哥儿。”一贯在这些官场之事上插不上什么话的二叔母也难得跟着应和,“你妹妹的事是小,咱们家里的事才最重要。”
“只不过……你阿妹以往总不喜欢这类宴会。”顿了顿,二叔母又小声补了几句,“一天两天是能拖,一月两月也能躲,但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永远也不定亲吧。”
“这次宴上就辛苦你帮她物色物色了。旁人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你就不一样了,多跟她说说,她向来爱听你的。”
傅宁榕垂眸,实在不想擅自决定这一桩桩的事情。
可惜从来没人给她拒绝的机会,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在一家人的目光中,她微微颔首,只随着应到:“是。”
谢渝不想让她跟谢凛有太过于密切的联系,可家里的嘱咐却又免不得让她跟谢凛有些旁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