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渊看着沉沉夜色,皱眉同江巧分析。
说正事的时候,江巧也正色点头道:
“所以,藏人最好的地方,要么是他们自己家,要么是只有他们自己家人,才会去的地方。”
听到江巧这话,那妇人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道:
“地窖!一定在地窖!”
这种小村子里面,不仅房屋构造简单,而且没什么秘密地方,很容易被发现。
只有自家用来存放东西的地窖,才可能用来藏人。
然而地窖当中,若是不通风,这么长时间过去……
显然江巧和阎渊想到了一起,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催促妇人赶紧带他们去地窖。
妇人一看两人脸色,心头更是发慌,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冲出院子,朝其中一个方向去。
二人也不多言,敢紧提了灯在后面跟上。
出门的时候,江巧看到阎渊的右脚又歪了一下,忍不住道:
“你脚是不是受伤了?”
“不要紧,先救人。”
地窖离得不远,就在屋后面,一片果树下方。
妇人对这里熟悉得很,两下走到地窖口,将掩盖在地窖上的东西搬开。
才刚刚将上面茅草搬开,地窖上方的三人,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和腥臭。
这会儿,别说江巧二人变脸,就连那妇人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手抖得打不开地窖口的木板。
江巧二人见状,忙蹲下来帮忙打开。
随着木板一揭开,冲天的恶臭和腥味,以及腐烂的味道,直冲三人面门而来。
“呕——”
江巧实在憋不住,还没看下面是什么情形,就扭头在旁边狂吐。
还不等她吐完,那边的妇人,已经再次爆发出惊天的哭声。
“我的儿啊!啊啊啊!!!”
“你让阿娘怎么活啊!”
想着刚才那气味,江巧忍住恶心,猜测妇人儿子可能遭遇不测。
刚想过去安慰,就听阎渊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儿子还活着,死的是你儿媳。”
第215章 平常
江巧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听刚才那哭声,还以为是那妇人儿子死了,不曾想却是儿媳。
刚一走回去,那恶臭再次浓烈起来。
江巧勉强忍住恶心,走过去查看究竟。
妇人的儿子已经被捞上来,瘦得皮包骨头,但总算还有一口气在。
此时正被妇人抱在怀里,一边痛哭一边安抚。
阎渊已经再次下去地窖,江巧刚刚走过去,就见地窖口有动静。
先出来的是年轻妇人的尸体,不用说就知道,是那妇人的儿媳。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辨不清生前面目,只能看出来性别,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
江巧随手扯了草叶,将鼻孔塞住,走过去打量道:
“这死了好几天了吧?”
阎渊“嗯”了一声,仔细翻看一下尸体,走到一边才对江巧道:
“估摸着被绑那日就死了。”
“那群人,应当是将人从地窖口推下去的,这妇人不巧后脑勺磕到,失血过多而亡。”
江巧再看了眼尸体,又看了看那边,已经缓过来的男子,正和妇人抱头痛哭。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真是可怜。”
阎渊刚想点头,无辜丧命确实可怜。
但看了江巧面上神色,突然觉得,江巧所说的可怜,好像不仅仅是说丧命这件事。
阎渊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走到那对母子跟前,冷声问道:
“需要帮你们报官吗?”
听到阎渊说话的声音,那母子俩才总算歇声。
男子还没说什么,那妇人已经连连摆手道:
“不,不用报官,我儿子还活着就算了。”
“可是你儿媳死了,你要怎么办?”
阎渊心中有些生气,隐隐明白过来,江巧说的可怜,是指什么。
那妇人往那边扫了一眼,便迅速移开,并不怎么在意地开口:
“死了就埋了呗,命不好也没办法。”
说完,有些忧愁地转头,看着哭完后,有些呆呆的儿子道:
“只是我儿成了鳏夫,以后怕是难娶到黄花闺女了。”
阎渊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又气又怒。
这叫什么人?
同样的遭遇,儿媳命丧黄泉,却只担心自己儿子难再娶?
阎渊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还没开口,就听一旁江巧的声音传来:
“虽说儿媳是你家人,但报不报官,不是也应该问问她父母?”
那妇人不明白江巧这话什么意思,只当她在报不平,开口答道:
“嫁到我们家,那自然是我们家的人,她父母来了也是这么说。”
“何况,何况当时,我家可是给了三两银子的聘礼!”
“混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要出事的是你儿子……”
阎渊气得不行,可他话还没说完,那妇人就跳起来大吼大叫,责怪阎渊诅咒她儿子。
而那儿子,也非常不高兴地指责阎渊,凭什么骂他阿娘。
江巧讥讽地看着这一幕,活人在这边,因为一句不顺心的话,同人吵得不可开交。
那具散发恶臭的尸体,却已经完全被人,被自己的亲人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