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巧摇摇头道:
“棋子最起码,还知道自己的位置,要完成的使命。”
“而我,最多算条池鱼而已。”
祁十五明显对这说法不满意,想要更江巧理论一番。
奈何祁毓珩那边,已经同江岚廷说完话,两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过来。
“看来我们十五,果然和五娘投缘,不知你们在聊些什么?”
祁十五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转头看向江巧。
江巧面不改色,淡定自若道:
“哦,没什么,我们在研究棋子、棋局和池鱼的关系。”
祁毓珩眼神一闪,含笑不说话。
江岚廷表示不解道:
“棋子和棋局尚有关系,这池鱼是怎么混进来的?”
江巧眉梢一挑,眼神似笑非笑道:
“是呀,这池鱼怎么能混进来呢?莫不是冤种转世?”
“不自知的才是池鱼,觉得自己是池鱼的,未必是池鱼。”
祁毓珩说完这话,也不等众人反应,便转换话题道:
“对了,不知江兄有没有六部实务都擅长的同窗?”
“若能借来他们笔记,给我家的兄弟姊妹学习一番,说不准真能中几个。”
江岚廷听了这话好笑,摆摆手道:
“哪里有这种说法,读书都是全面的,中了之后分到哪里,也不是按这个分。”
“祁兄家里若真有这个想法,倒不如让他们踏踏实实读书,多两年也没关系。”
见江岚廷这么说,祁毓珩并未纠缠,只是含笑点头,表示江岚廷说得对,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但听在江巧的耳朵里面,则是祁毓珩告诉她,六部中都会安排人进去。
很大概率,就在这次中了进士的人当中。
接收到的信息量巨大,江巧有些不好消化。
到下午离开的时候,江巧始终没忍住,开口问祁毓珩道:
“祁兄家大业大,主人们都去科举,家中产业照料得过来吗?”
祁毓珩笑着点头道:
“再大也就那么回事,有祁某人在,还撑得住。”
江巧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像祁兄这样风姿卓然的人,家中人想来也不俗,想要改换门庭也说得过去。”
祁毓珩眼中笑意加深,似是带了两分安抚道:
“什么该换门庭,不过为了让家中子弟多些历练,多些对生活的体验而已。”
说完这话,看了看前路,细心温和地叮嘱道:
“日头渐长,但终归还没完全回暖,日落多寒邪,二位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行礼作别,上了马车之后,江岚廷才开口问江巧:
“五娘,我怎么觉得,今日祁兄怪怪的?”
“还有刚才那话,我也总觉话里有话,但细细一想又没有问题。”
江巧点了点头,煞有介事思考一阵,然后点头道:
“那就没有问题。”
江岚廷:“……”
在江巧同祁毓珩,打完一天哑迷,靠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另一个地方的虚以委蛇,才刚刚开始。
“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如意坊如意居中,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男子,刚一踏进门,便朝坐在上首低眉垂目的余太傅问道。
余太傅仿佛并未听见这质问声,仍然自顾自坐在原地不动。
那人见状,胸口好一阵起伏,尽量压低自己情绪道:
“太傅,咱们是合作伙伴,但你现在在嫁祸。”
第257章 难搞
“嫁祸?”
余太傅听到这话,语带讽刺的重复一句。
这才放下茶杯,缓缓抬起头来,冲着来人抬了抬下巴道:
“坐。”
此时的余太傅,穿着同平日没什么两样,但表现却和以往大相径庭。
事发之前,余太傅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并且一贯以清流谦和闻名。
而此时的余太傅,面上却尽显疏狂,眼中睥睨之态更是慑人。
被斗篷包裹那人,被余太傅一个简简单单的“坐”字,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发不出来。
偏他还只能照办,毕竟,若是不坐的话,看起来更像下属回话。
“太傅,你若是这样的态度,我们的合作怕是难以长久。”
那黑衣人大马金刀地坐下,稳了稳脾气,心平气和才再次开口。
余太傅听到这话,摆摆手道:
“世子也不必拿这话压我,反正老朽已经被软禁在此,是个一败涂地的人,合不合作也不重要。”
黑斗篷的人听到这话就心梗。
一败涂地?
嘴上这么说,可私底下的动作却没断过!
“余太傅这么说,究竟是觉得本世子愚蠢,还是过分妄自菲薄呢?”
黑斗篷那人说完这话,见余太傅并不吭声,只能继续道:
“杀了那些名录上的人,再引着阎渊那小子,往我河东王府上查这事儿,余太傅不会不认吧?”
“这事儿啊——”
余太傅动了动眉头,拖长声音道:
“怎么说,老朽最近爱酒,大概喝多了随意吩咐的,或许有这回事儿。”
“但栽赃这事儿,老朽可是不认的,大理寺少卿非要往你们头上查,那是他能力不行。”
大概是余太傅的话太无赖,坐在宾客椅上的黑斗篷世子,胸口好一阵起伏都无法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