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是王长史来的？”
王长史领着人，正抬着一座座精美的木头宫殿进门。
听到江巧忽远忽近的声音，抬头看到的，就是江巧坐在秋千上嗑瓜子，一左一右两条大狗，正给她推秋千。
“哇，大胖二胖真棒！给你们，先自己去玩会儿。”
为了鼓励两条大狗，江巧一边给了块肉干，一边不住口地夸赞。
两条狗也很高兴，亲昵地拿头去蹭江巧小腿，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嗯，虽然它们已经累得吐舌头。
看到之前凶猛的恶犬，在江巧跟前都这副傻样，被折磨一路的王长史，心中突然就平衡下来。
“晏清县主好兴致。”
打发走了大狗，江巧笑眯眯仰头道：
“还行吧，环境虽然简陋了点，不过胜在清闲。”
知道在口舌之利上，自己永远说不过江巧，王长史只浅笑点点头，便说起正事。
“太傅让我给县主送来，让县主想好了，便向太傅通禀一声。”
江巧听到这话，惊讶道：
“诶？竟然只是送过来吗？那哪里用王长史亲自跑一趟。”
“哦，想来是这秘密干系重大，确实需要谨慎一点。”
江巧一副帮余太傅解释的样子，看向王长史的目光中，则带上些同情。
王长史目光微闪，并未多言，吩咐身后的人道：
“先将东西抬进去，小心磕坏了，影响太傅大计。”
“什么大计？”
江巧脚尖点地，停下秋千动荡，故作天真地歪头发问。
王长史仿佛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
“自然是更上一层……县主这样套话，怕是不厚道吧？”
说到一半，王长史似乎反应过来，及时打住话头，视线一转，移到旁白烤炉上方的茶壶上。
“怎么也算相交一场，县主不请我喝杯茶吗？”
江巧无所谓耸耸肩，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之前大狗躺过的躺椅。
王长史微微一笑，并不嫌弃地走过去坐下，然后自顾自给自己倒上茶水。
这一幕看得江巧有些愣住。
她让王长史坐那边，不过是知道对方喜洁，且故意将对方同狗做比较。
或许是江巧的视线，太过赤.裸直白，正悠然品茶的王长史，含笑转过头道：
“县主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在你眼中，我这种人不本身就是条狗吗？”
“更何况，越是喜洁的人，不正是因为自身肮脏不堪吗？”
“啊？”
江巧面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诡异。
要不是她不信鬼神那一套，甚至要怀疑面前的王长史，是被人夺了魂魄。
因为他的表现，同江巧之前认识的那个王长史，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让她一时之间，根本不能辨别，这其中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不过王长史并不在乎，江巧一脸的迷茫和困惑。
看着放好东西出来的护卫，王长史仰头喝完那杯茶，将杯子往火堆中一扔，似有无限屈辱道：
“脏东西，就不留着碍县主的眼了。”
“哈？”
这人是失了魂了吧？
江巧一头雾水的，看着已经离开的一行人，再回头看看火堆中的茶杯。
看着被火舌舔上的茶杯，上一刻还一脸困惑的江巧，下一秒脑中警铃大作，慌忙退开到一边。
“嘭——！！！”
一声瓷器炸裂的声音，下一瞬便从火堆中传出。
火苗一扭动，之前上好的茶杯，已然碎成数片。
好在茶杯不大，炸裂的威力尚小，且江巧又躲得快，碎渣并未溅到她身上。
即便如此，江巧还是被吓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靠！谋杀也不用这种手段吧！”
不过江巧向来正事为重，稍微嘀咕着骂两句，便开口琢磨王长史怪异表现的缘由。
仔细回想刚刚的场景。
王长史虽然和在南境见的时候差不多，但很明显，整个人憔悴不少。
那双笑眼下的青黑，更是昭示着他这段日子，好像过得并不怎么舒坦。
尤其是他嘴里说的那些话，总让江巧觉得怪怪的。
那什么“大计”，什么“更上一层楼”这种话，根本不是王长史这种人，可能会说漏嘴的。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之前那个牛眼老刘身上，倒还有两分可信度。
在王长史这里，江巧基本能肯定，对方就是故意这样说。
还有那什么“他这样的人”“狗”“脏”，再配上他的神态和行为。
江巧思考了半天，唯一能想到的，良家女子被逼良为娼后，自怨自艾的哀叹。
是这样吗？
王长史被逼良为娼？
那嫖客是谁？
总不能是余太傅吧？
江巧面上的神色，复杂得能开颜料铺子。
心中觉得这个事情不可置信，但脑海里偏不可抑制地出现，余太傅提到王长史的表情。
同时更是发散的想到，余太傅一生都孤身一人。
嘶——
江巧倒吸一口凉气，使劲儿甩了甩头，想要奋力将脑子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全部都甩出去。
一转念，江巧又忍不住想，若结果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王长史岂不是可以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