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郡主,是有点小事想同郡主打听。”
也不等江巧询问,王子川便接着道:
“想请郡主,替我给河南世子捎封信。”
这话一出,等于王子川直接承认,他是盛景昶那边的人。
江巧不动声色,恍然中又带了些惊讶道:
“既然如此,哪用我传消息,你自己不是更方便?”
说到更方便的时候,江巧还不忘一阵挤眉弄眼,看得让人想打。
王子川不理会江巧打趣,仔细观察江巧面上神色。
发现实在看不出,才开口似笑非笑道:
“晏清郡主戏一贯演得好,若我能联系上世子,又怎会劳烦您。”
江巧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声,充满同情之色看向王子川道: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王长史不必太难过。”
王子川深呼吸几口气,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勉强保持礼貌同江巧道:
“既然晏清郡主不愿帮忙,那王某就不叨扰了。”
说完,连衣冠都不曾整理,便快速转身离开,连背影都透出些急迫。
看着一贯从容的人着急,江巧到嘴的调侃,终究没有出声,只扬眉带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哟,我们晏清郡主,竟然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
江巧听到这个声音,面上当即换了一脸笑,转身脚步轻快的朝一个方向迎过去。
“太长公主,您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太长公主,看到江巧的灿烂笑容,也忍不住弯起唇角,伸出胳膊任由江巧挽住道:
“咬人的狗不叫,那种人你还是离远点,小心与虎谋皮。”
太长公主不插手朝政,不代表不懂,相反,正是因为懂得多想得透,才能得如今清闲。
对于太长公主的劝告,江巧自然是点头赞同,然后耐心开口解释:
“太长公主不必担忧,我并未同他合作。”
“嗯,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当一把互惠互利的刀子罢了。”
说着,江巧便将一脸随意的,将王长史告诉自己的,关于河西王布局,以及对方动向的事,玩笑般告诉太长公主。
“那你信吗?”
太长公主转头,好奇地看向江巧。
都说这世上缘分奇妙,前段时间她才接到自家外孙的书信,说了同江巧的事。
这才过了多久,这姑娘就机缘巧合,到了自己行宫。
太长公主性格爽朗,实际并非热情之人。
若没有阎渊提的事情,这次江巧来了,她依然会接待并提供庇护,却并不会同她有过多交集。
现在嘛,倒是时不时抽时间,到江巧住的院子。
要么一处聊聊天喝喝茶,或者邀请江巧,同她一起打打马球。
遇到江巧做木工的时候,也会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一会儿。
为此,她的寝殿中,更是多出好些江巧做的小玩意儿。
这样一通观察下来,太长公主倒很是满意。
今日听说,之前上门的那个“笑面虎”,又跑来找江巧,太长公主就有些坐不住。
除了担心江巧被骗,也想看看她看人眼光如何。
正想着,就听江巧并不在意道:
“只给消息不提要求,本就不是一路人,给这么大好处,谁敢信啊?”
“不仅不能信,甚至还要想想,怎么连他一块儿对付。”
第454章 躁动
江巧说是要对付王子川,自然不是她动手,也不是说说而已。
在王子川找她的当天,江巧便给晏清会去了消息。
祁毓珩那边捋清了情况,又将消息传给江尚书,然后再递到皇帝跟前。
总的来说,王子川大概率是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但因为他对某些方面的低估,最后谁是黄雀,就不那么确定了。
王子川显然也知道,却并不在乎。
甚至在盛景昶失联之前,王子川还信心满满,觉得这从龙之功,于他而言也不是难事。
盛景昶的突然失联,也只是让他心中忐忑,倒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这也算半阳谋吧,就算他们猜到剿灭河西王之后,自己有后手,但那又怎么样呢?
和河西王这一架的损耗,朝廷这边是不肯受也得受着。
就算明面上对上,到时候也要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余力。
无论那一边有没有余力,时间都会一点点过去。
在这被拉长的几天时间,各方势力,仿佛都齐齐屏住了呼吸。
早已年味浓重的永平城,百姓们该干嘛干嘛,早已四处装点开来。
在这样憋着一口气的歌舞升平下,又隐隐掩藏着几分,让人不安的躁动。
也不知那口气一出,这满城繁华被吹过,还能剩下多少本来的面目。
在平民百姓毫无所觉的,准备迎来太平新年的前夜除夕。
更有那敏锐却不明真相的人,不动声色地早早关死了院门。
当新年第一声爆竹响起,惊醒的不仅仅是守岁时打瞌睡的人,还有成千上万包了棉花的马蹄。
原本因为宵禁,已经早早落锁的皇城内四门,也在天空亮起第一簇焰火时,悄无声息地从内打开。
各处落锁的坊市内,守岁刚刚结束,万家灯火依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