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的孩子!”
皇帝神情激动,不等江巧三人行礼,就一把冲上去,保住了袁守谦。
正要行礼的江巧见状,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阎渊,顺势站到一旁,也就不执着于行礼了。
阎渊觉得这样于礼不合,有些为难地扭头去看江巧。
江巧当即眼睛一瞪,缓缓将头靠向阎渊那边,嘴唇不动地低声道:
“你傻啊!圣人还得激动好一阵,哪儿顾得上你?一直跪那儿,跟二愣子一样。”
阎渊一想也是,这种时候周围那些人,哪里还顾得上看,他俩有没有行礼?
这样一想,阎渊便顺着江巧的动作站了,还不忘侧头冲江巧一笑。
江巧见阎渊没有死犟,也跟着回了个笑脸,甚至还颇为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
只是刚眨到一半,江巧觉得哪里不对劲,视线一挪过去,右眼便像抽筋一样连眨几下。
不是江巧想眨,是给皇帝吓得。
本来应该沉浸在认亲戏码中的皇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抱住有些错愕的袁守谦时,不过眼风一扫,就看到一对嘀嘀咕咕说小话的小儿女。
偏因为几人离得近,虽然说是说小话,但皇帝听得一字不落,不由瞪了江巧一眼。
因着这一眼,才吓得江巧眼角抽筋,不住轻抚心口。
阎渊看出不对,刚想问什么,江巧就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噤声。
然后整个大殿上,都是父子相认,而留下的激动泪水。
“孩儿近在身侧,却不得相认,朕真是失败!”
“瞧瞧,瞧瞧这眉眼,跟你阿娘多像呀!”
“你的阿娘,你的母家,是朕负她,负俞家呀!”
皇帝的哭腔中,带了痛心和愧疚,引得心软的朝臣,忍不住跟着抹泪儿。
就连江巧等,一干早有准备之人,此时也很难分辨,对方究竟是在演戏,还是趁机流露真情。
“真情是自然的,是人总有感情,尤其是对死去的人。”
可以永远只怀念美好,既不会被拆穿,也不会被威胁利益。
江巧听到这话,将视线从真的被勾出几分伤感的袁守谦身上,转移向旁边面无表情的阎渊。
确实,想到俞家遭遇的一切,想到阎渊失去的父兄,还有自己失去的阿耶。
江巧脚下不着痕迹地挪动,然后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伸手悄悄勾了阎渊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晃了晃。
阎渊回头,看到江巧望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袍袖下的手迅速反转回握。
“咳咳咳——”
两个人正暗戳戳玩拉手小游戏,就听上首传来一阵非常刻意,且具有针对性的咳嗽声。
“来,你俩来说说,这具体的来龙去脉。”
第464章 立储
皇帝怕两人没听清,故意拉高了音调。
江巧二人被拉回注意力,忙不着痕迹松开手,朝前走去。
阎渊向来内敛,说话讲究言简意赅,同江巧对视一眼后,主要的表达任务就落在江巧头上。
虽然认亲的戏码,是皇帝提前吩咐的,但具体行事的细节,皇帝可没跟他们说过。
而且一国之君,即便是演戏,也只有他随便演,下面的人看着接的份儿。
不可能叫皇帝配合,提前同他们排练。
所以如何发现袁守谦,竟是当今皇子这件事,就要靠他们自己编了。
好在编故事,江巧还算一把好手。
将自己在南境的事情,半真半假编进故事中,一一朗生阐明道来。
“俞老将军心知朝中虎狼环伺,故将自家嫡幼子推出来当替身。”
“并将殿下托付袁家代为教养,并留下那枚玉佩。”
“直至我与阎少卿,在凉州见到殿下,见过殿下的容貌气度。”
“又有逆王们,企图多次暗杀,才被瞧出端倪。”
“后来阎少卿找到袁家求证,袁家惊疑不定,拿出从未打开过的信物盒,才知此间渊源。”
“……”
江巧一番娓娓道来,声音清脆吐字清晰,桩桩件件详略得当,听得殿上人仿佛身临其境,人人面上充满怅然唏嘘。
就连上首的皇帝,听到江巧这话都忍不住点头。
只是双眼之中,还有某些复杂难明之色。
“如此,袁家得知真相后,便趁逆王河北王勾结外敌时,将殿下送回为君分忧。”
“后因一系列事情发展太快,实在来不及说明,遂一直拖到现在,还望圣人恕罪。”
“望圣人恕罪!”
配合皇帝演这出戏的人,在江巧声音落下的瞬间,都齐齐下跪请罪。
至于上首的皇帝,这个结果本就是商量好的,又怎么会怪罪?
面上那神情,恨不得马上开坛祭天,让袁守谦认祖归宗。
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再迫切也要端着姿态,朝其他群臣问道:
“众爱卿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
是“恕几人罪”如何,还是认回这个皇子如何?
群臣摸不清皇帝心思,一时整个大殿寂静,没有一人表态。
皇帝见状,眼中闪过讥诮,面上却一派满意笑意道:
“既然众爱卿都没有意见,那谦儿的事,便按照皇家规矩走就是。”
说完,又飞快对着江巧他们一抬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