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时渺不在。
容既一边将衣服捡起穿上一边往外面走。
——她也不在客厅。
他的嘴唇抿的越发紧了，想也不想的给她打电话。
第一通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容既又打了第二通。
这次倒是有人接了，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您好。”
容既微微一顿，随即沉下声音，“郁时渺呢？”
“郁总在开会，请问您是？”
容既直接问，“你们在哪儿？”
那边的人似乎是想回答的，但郁时渺不耐烦的声音很快从那边传来，“不是让你直接挂了？”
她助理很快道了歉，然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容既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然后，牙齿一点点咬紧！
正好那个时候，杨宁的电话过来了，“容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现在在哪儿？”
容既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想起自己上午还有一个海外的会议，抿了抿唇角后回答，“我马上回去，还有……”
“查一下郁时渺在哪儿。”
……
时渺一整天都在忙着工作。
地皮已经顺利完成了转交，接下来便是工程的开发和设计，虽然之前已经定了初稿，但今天勘测报告出来很多数据都要改，时渺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过，开会开得口干舌燥，周霖语的电话过来时，她的太阳穴都是疼的。
“有事？”她的声音冷漠。
“我发给你的照片你看了么？”
时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开了手机的聊天软件。
上面有无数个红点，她将周霖语的聊天框打开，上面是好几张在医院的图片，最后一张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
时渺被吓了一跳，正好电话还没挂，她直接骂了出来，“你是不是有病！”
“我不是怕你不信么？”周霖语笑了一声，“你放心，我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神经病！”
话说完，时渺直接挂断了电话。
聊天框已经被她退出去了，但刚才那画面还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时渺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起来，甚至连手脚都开始发抖发冷。
“郁总，容氏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容总想约您见面。”
助理的声音传来。
时渺没有回答，只撑着脑袋没动。
“郁总？”
“我没时间。”时渺咬着牙回答。
“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话说着，时渺已经直接起身，“车钥匙给我。”
“您现在不能开……”
助理想要说什么，但在对上时渺眼睛的瞬间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乖乖将钥匙递给她。
时渺抓了钥匙就往外面走。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虽然放晴，但整个城市都仿佛还是湿漉漉的，秋天的寒意便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的往身体的骨头里钻。
时渺直接踩下油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等回过神来时，眼前的地方已经很熟悉了。
——再转过两条街，就是桥江公寓。
而这个路口……
时渺停车看着前方——就是她孩子死的地方。
第384章 心死
时渺不知道自己在车内坐了多久。
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不断的响着，一遍又一遍，但她始终没有去看。
直到手机电量被消耗干净，自动关机。
街边的路灯开始亮了起来，绵绵的细雨又开始下。
时渺不敢再看，颤着手将手机充上电后，直接拨了个电话给顾野。
“你能过来接我吗？”
时渺就一直在车里等着。
她的脑袋靠在方向盘上，短发垂落下来盖住了她的脸，车内的空调已经开到了三十度，但她的身体还是在不断的颤抖。
直到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时渺如梦初醒，抬起头时，正好对上顾野那凝肃的脸。
“你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朝他笑，但很快的，她发现自己的嘴角僵硬，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顾野嗯了一声，“你下来，我开车。”
时渺点点头，开了车门就要往下走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安全带。”顾野不得不提醒她一声。
时渺低头，这次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就说我怎么动不了……”
顾野没有回答，看着她换到副驾驶上，又扣上安全带后，这才将车子发动。
“回酒店么？”他问。
时渺摇摇头，“去你酒吧。”
……
酒吧是顾野在两年前开的。
当初谁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放弃夏城好好的店到这里来，但他谁也没有解释。
其实如同郁时渺说的那样，当年的事情是一场意外，哪怕真有错，也不该怪他。
是容既亲手将她从车上推了下去，所以郁时渺才会发生车祸，所以……她的孩子才会死。
他仅仅是没能及时上前将她拉回来而已。
但……他依旧是食言了。
——他答应了郁词要好好照顾她，却害得她满身伤痕的离开姜城。
顾野到现在还记得，郁词葬礼的那一天，她在墓园里拉着大提琴。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悲恸，但至少……眼底里还有些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