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意:“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俞女士怒道:“什么叫闲着也是闲着?她一个人去,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有续文在,不用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在家里至少有我们看着,在外面要是不舒服了谁管她?续文有店有孩子,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再说续文根本管不住她,为了玩不要命了吗?”俞知心里冒火,“靠边停车。”
夏桢低头看手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反正都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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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骤然安静。
自打夏桢生病以后,夫妻俩对死亡的话题很敏感,她却好像坦然接受了一样。
老夏其实也担心,但她更希望女儿不留遗憾。
他靠边停车,旁边正好是便利店。
车内狭小的空间让人透不过气,夏桢干脆下车去便利店逛逛,等他俩决出胜负了再回来。
她前脚走进便利店,后脚俞女士暴跳如雷:“你分不清轻重缓急吗,命重要还是玩重要,以后好点了再让她去不行吗?要是在外面真有个什么意外,你我哭都找不着地方!”
老夏以往都安慰老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可今日他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桢桢现在的状态算是好的,以后真得会比现在更好吗?抗癌之路漫长,我不想她一直在痛苦中度过,天天想着还剩多少日子可以活。我想她过得开心一点,充实一点,至少现在她还有精力玩,想去就让她去吧。”
说到后面,女人眼眶湿润。
老夏继续说:“昨天老袁找我了,他说他已经把桢桢的情况发给他老师了,不过他老师最近人不在汾春,要八月底才回来。”
袁见是夏桢的主治医师,也是夏明朗的老同学。袁见的博导吴连山是全国有名的神外专家,擅长颅内肿瘤和脑血管病的治疗。
“他还跟我说桢桢这次回来精气神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了,说她在西市肯定玩得很开心,这病呐……”夏明朗没继续往下说。
但是俞知听懂了,心态好有利于治疗,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续文还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我担心他照顾得没那么小心。”
“她这次出去大半个月不是好好的吗?再说续文照顾孩子比我们都小心。”夏明朗看着老婆头顶冒出的白发,握了握她的手,“你别太忧虑,桢桢不想看到我们这样。”
女人轻轻靠在男人肩上,抽泣着说:“我知道。不过我们还是得找个机会把这事跟爸妈还有续文说一下。”
“桢桢不让说,而且现在不是时候,先想个借口把大家叫回来再说这事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桢的爷爷奶奶在国外,外公外婆去外地参加学术活动还没回来,表舅也远在西市。
“桢桢出来了,”男人替老婆拭去泪水。
她买了三根热狗,自己那根快吃完了,上车后把剩下的两根递给俞女士:“晚上不用等我吃饭,我约了温滢。”
老夏问她:“在哪吃?晚点老爸送你过去。”
“市中心。”
俞女士的声音带一点鼻音:“你想什么时候去西市?”
夏桢愣了一下:“你让我去了?”
她生怕俞女士反悔,立马接道:“明天,我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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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
夏桢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靠在俞女士肩上蹭来蹭去,“妈妈最好了。”
“别吃得太油腻。”
“嗯嗯,我们去吃老鸭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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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人多热闹,两人为了吃上老鸭煲排了一个半小时,期间温滢抱怨了无数次。
吃上以后她还是不解:“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养生了,楼下你最爱的那家串串都不吃了,非要吃这家老鸭煲。”
夏桢喝着鸭汤:“你不懂。”
温滢也不知道她生病的事,夏桢想等她考完研再说。
“你和羌问最近咋样,他回汾春了吗?”
关心来得猝不及防。
夏桢:“你现在叫他的名字可是越来越顺嘴了。”
“哎,这可不怪我,自从我知道了这号人以后,感觉走哪儿都能听到他的消息,以前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姓羌的。”
“是吗?你都听到了些啥。”
等了半天,温滢捻捻手:“老规矩。”
夏桢秒转了一百块钱过去:“说吧。”
“我今天去校外听考研讲座,中午吃饭坐我隔壁俩女生是小南山校区的,你说巧不巧,历史学院的,羌问同学。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夏桢竖起耳朵,听得仔细:“什么?”
“说他休学了。”
她撂下筷子:“……这踏马全世界都知道,一百退我。”
温滢劝她放下手:“我还没讲完,急什么。”
“你继续。”
看她说点什么能值回一百。
“其中一个女生是当事人,说他人很好,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高冷。那个女生说大二的时候她骑小电驴去上课,半路没电了,小南山校区坡又很多,她推了一段距离实在推不动了。就在这时,羌问正好路过,帮她把车推到了教学楼附近的充电桩,还十分贴心地问她有没有零钱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