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边的医疗水平比不上汾春,但在医院总归他们能放心些。
“没事,现在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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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女士从衣帽间提了个行李箱出来,安抚她说:“你先睡,我和你爸现在就去机场。”
夏桢带着哭腔“嗯”了声。
入夜后,村子里万籁俱寂,房间里开了一扇窗,深夜风大,吹得屏风微微晃动。
她和羌问挨着屏风睡,江家贺和卢思忆分别睡在两边的外侧。
旁边传来的轻微鼾声和窗外细弱的虫鸣让人心安,可夏桢怎么也睡不着。
屏风底下空了一截。
夏桢伸手过去,借着月光偷偷牵了一下他的手,很快又松开。
原来绝症病人的痛苦不全来自于疾病,还有怕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相爱呢?
慢慢地,她会掉光头发,会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嶙峋,会以一种丑陋的姿态离去,这样的她只有家人不会嫌弃。
玩了这么久,她想回家了。
在不告而别和说谎离开之间她纠结了一夜。
假寐中听着男生起床,洗漱,然后关门出去。
天蒙蒙亮,清凉的空气钻入鼻腔,叶尖的露水摇摇欲坠。
羌问想去附近走走,顺便给大家买早饭。
他习惯性的拉伸脖子,扭头看到身后没精打采的夏桢,有点诧异道:“我把你吵醒了吧。”
她摇了下头:“你去哪儿?”
“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早餐店,你接着睡吧,我买完早饭回来再喊你。”
“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喝口热乎的豆浆。”她换好鞋子跟上。
小镇热闹了一整夜,这个点小道上空无一人。
夏桢平时总喜欢在羌问身边蹦蹦跳跳、絮絮叨叨的,今天却落后他两步,一言不发。
远处山顶上悬挂了半枚红日,他回头喊:“看,日出。”
夏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跌入橙红的光里:“真好看。”
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他们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准备营业的早餐店,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爷爷在门口搭桌子,奶奶在里面准备食材。
羌问想问问有没有豆浆,可惜老人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哪怕加上肢体语言仍旧沟通无果。
夏桢掀开门口炉子上正在烧着的大桶,浓郁的豆香扑鼻而来。
她指了指这个:“要两份。”
奶奶伸手比了个二,跟她确认。
“嗯。”
老人家打豆浆时嘴里不停地嘀咕,羌问一个字也听不懂。
夏桢猜道:“奶奶应该是问你要甜的还是咸的。”
“我要甜的。”
“奶奶,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夏桢还要了两根油条,一笼包子,跟奶奶交涉完,她走到爷爷刚摆好的小桌前坐下。
羌问几次想同她对视交谈,她却一直望远方。
直到食物上桌,她才回神。
“吃完回去你先睡个回笼觉,下午的安排等他们醒了再商量。”
她埋头喝了口豆浆,差点烫到舌头。
“慢点喝。”
“羌问,我有话跟你说。”
她从碗中抬头,今日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清甜的花香,羌问以为豆浆把她体内沉睡的活跃因子烫醒了,某人要开始作妖了。
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吻,不知道此刻她想干点什么,不过干什么他都会配合的。
羌问温柔一笑,给她夹了个包子:“说吧。”
夏桢做了一整晚的心理斗争,这会儿像是被封印了一样,突然开不了口。
羌问见她不吃,自己也放下筷子:“怎么,还有你说不出口的话?”
她苦涩地笑了笑,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喊他的名字:“羌问。“
“嗯?”
她把包子塞进嘴里:“离开镜岛以后,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虽然含糊,但羌问听清了,整个人僵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
羌问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大清早发什么疯。”
若是平时,夏桢肯定会抱着额头控诉他,跟他掰扯上一段,但今天的她意外的平静。
羌问后知后觉,她是认真的。
原来她今天的反常行为不是起床气。
这一眼像是回到了何见华刚介绍他们认识的那天。
羌问眼底的冷意快要溢出来了:“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
“一个理由都不编就让我滚是不是太残忍了。”
羌问眼睛红了。
夏桢不敢看他:“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句。”
气氛凝重,小小的一方桌子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
“到底为什么?”羌问不解。
“夏桢,我说过我喜欢你,那我一定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有什么顾虑告诉我,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