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我?”表舅在心里憋了一路,终于问出口。
夏桢呆呆的望着窗外:“怕你难过。”
“你不告诉我,我才难过。”
没说两句,孙续文眼眶又湿了。
他看着夏桢长大,对她的爱不比亲生女儿少。
他常说,以后要把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视频在她的婚礼上循环播放。
如此平常的一件小事却再也实现不了了。
夏桢打开车窗,风急驰而过,吹干她眼角的一滴泪。
“夏桢走了。”卢思忆跑到球场,老远就开始喊。
羌问心里烦,一心想在球上发泄,没听清卢思忆喊得什么,也没理会。
江家贺一脸懵,愣在原地:“什么,夏桢走了?为啥啊。”
他看看羌问,又看看卢思忆。
后者摇头:“我醒来时她已经不见了,我以为是跟你们出去了,结果在化妆包里看到了这个。”
薄薄一张纸,上面写道:
思忆,我家有急事得回去一趟,不用担心我。等你们回到汾春我们再聚,这一程谢谢你们了。
ps:帮我转告一下那两位,感谢。
卢思忆嘀咕道:“她发个微信不就好了,万一我没看到纸条就完了。同伴失踪可不是小事。”
羌问盯着卢思忆手中的纸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对她说:“你发个信息问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你自己怎么不问?”
江家贺:“闹别扭了呗,不然能拽着我打一上午球?疯子一样。”
卢思忆看他一身汗,满脸通红的狼狈样,帮帮他算了。
她给夏桢发了消息,十分钟过去还没回应。
羌问板着脸:“直接给她打电话。”
旅途开始前她们特意交换过号码,方便联系,但卢思忆觉得没必要。
“她看到消息肯定会回的,既然没回打电话也不一定能接到,说不准这会儿在飞机上。”
羌问坚持道:“给她打一个。”
真是头倔驴。
江家贺掏出手机:“我来给她打。”
铃声响起,久久无人接听。
羌问的脸越来越黑。
卢思忆仿佛看透一切,怂恿他:“回了汾春相见易如反掌,喜欢就追回去呗。”
“你本来不就打算要回去了,早几天也无妨。”江家贺同她一唱一和。
“看不出来你这么痴情啊。”卢思忆逮着机会好好嘲笑了他一把。
羌问一言不发扔下球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右眼皮一直跳。
这是夏桢第二次突然消失了,联想起她早上那番话,羌问内心惴惴不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劲。
他步履匆匆,准备收拾行李先回西市。
江家贺追上去问他:“你哪天回汾春?”
“明天。”
卢思忆帮忙抱着球,在后头“哟”了一声:“还真追回去啦?”
这些年,朋友眼里的羌问一直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对生活没什么热情,得过且过,好像没什么事能挑起他的情绪。
现下有了喜欢的人,被拿捏的样子倒是稀奇得很。
江家贺和卢思忆跟他一起回了趟西市,他在荒·境里门口把两人放下后直接驱车去了夏·野。
小院一片寂静。
店里门窗紧闭,院子里的桌椅也全收掉了。
他来晚了。
孙续文带着女儿还有夏桢一家刚走。
羌问租他的房子整整一年,除了过年那几天,其他时候他都在。
这回竟然连他也走了,羌问眉心拧成一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晚上十一点,西市直飞汾春的航班准点降落。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孙清彤被吵醒,揉了揉眼:“爸爸,是到了吗?”
“嗯,到了。”
他们很久没回来了,城市的灯光像一层迷雾遮盖住它原本的模样,让人心底生出一丝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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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是凌晨,夏桢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卧室,熟悉的柑橘香缓减了她的疲乏。
她扑到床上,行李箱顺手一扔。
耳边传来俞女士的声音:“彤彤,姑姑先带你去洗漱,洗完早点睡,小孩子不能熬夜。”
孙续文:“姐。”
“你去书房等我。”
她知道,爸妈和表舅要去书房讨论她的病情。
夏桢捏了捏眉心,压抑的情绪慢慢缠绕上来,又要回到天天跑医院的日子了。
书房里氛围凝重,孙续文几次捂脸泪崩。
难怪当时他说以后有机会再去集市摆摊,桢桢却说以后她就不在了。
他好蠢,这都没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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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续文一夜未眠。
早晨彤彤醒来,趴在枕头上问:“我们为什么跟姐姐一起回来?”
大人常说一句话,小孩子懂什么。但其实他们都懂,比如孙清彤知道暑假是披萨店生意最好的时候,没有特殊原因爸爸是不会把店关了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她心中如英雄一般勇敢的爸爸哭了,而且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伤心地哭,哭的眼睛都肿了,大晚上坐飞机还戴着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