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雾很会借光,每次都把自己泡在亮光里。闻月看到许雾走回来,从地上站起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老向和你说什么了?”
“聊了几句,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骗人。
不想说就算了,闻月懒得再问,提起苏打水走进“死人巷”,许雾跟在她后面。
“别跟着我了。”
“我送你回去。”
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的时候从袋子里拿出苏打水,重重的往他脚边摔去,盖子飞出三米远,冒着小泡的水泼在他的裤腿上。
闻月又摔了一瓶,这次瓶盖没飞走,整个瓶子弹起来砸在他的脚上。
没有一点光的弄堂里,闻月清晰的听到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声。
他迈着步伐走来,一点也不生气,拉起她的手问:“疼不疼?”
刚才撑地的时候有几颗碎石嵌到肉里,一手的血印子。
不提这事还好,他一提,闻月积攒了许久的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甩开他的手:“许雾你他妈谁啊,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花知不是告诉你离我远点吗?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听不懂人话吗!”
许雾静静的看着她发泄,闻月感觉自己像个疯子,她忍了十几年了,她妈拽着她头发骂她□□的时候她都没这样,为什么偏偏在许雾面前控制不住情绪。
他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在学习上略有天赋,次次考第一,未来可能是状元的,普通人罢了。
闻月捡起地上的瓶子,低头像在对自己说话:“把第四瓶苏打水拿走,又给我补三瓶凑个六,用得着这样吗?许雾。”
黑暗中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就像闻月又看到了莴苣姑娘,她悄悄地伸手过去,同在杂物间里一样瞬间被许雾发现了。
她的手如同井里掏起来一样冰冷,许雾干燥温暖的掌心抵着她的腕骨。
他垂眼发现闻月死死的盯着他的裤兜,许雾喉结一滚,默不作声的把露出来的一角纸折进兜里,让她彻底看不见。
许雾说:“你以后要去看老向,叫上我。”
她在黑黢黢的弄堂里听到了许雾和岚琴的那段对话,也就岚琴这种念过书的人会全信,花知半信半疑。
闻月踮脚在他耳边轻笑一声,松软的头发擦过他的颈侧,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许雾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对话。
“我要是逃课去看他呢?你也逃。”
“嗯。”
年级第一要逃课跟她□□去老向家?许雾也疯了。
她踮脚凑到他耳畔说:“上一个喜欢我的人已经被海水淹死了,死了以后灵魂是要去帮我守灯塔的,你小心点。”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尖上,“你听谁说的我喜欢你了?”
“最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发现忘记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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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雾失楼台
第七章
老向和闻月的故事要从2013年说起,闻月念初一,那年十二月老向从邮政局里退休,在家附近支了个豆浆摊子。
那是老向妻子离开的第十年,虽然有较为客观的退休工资,但老向孤身一人的晚年生活多少看起来多少有些凄凉,邻里街坊时不时会给他送些吃的。
他的现磨豆浆生意还不错,常常趁着早间卖豆浆的空档和大家伙儿聊几句。
闻月的初中离上乌巷不远,每天早晨她可以沾闻池贺的光在家里吃早餐,以及搭闻松的车去学校。
她不知道上乌巷后面那条街的报亭旁边有她爱喝的现磨豆浆,直到期末那天早上。
那天早晨天气好,池芦芝把床上的被子抱出去晒,闻月起来的时候闻池贺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弟弟的餐盘里摆着一根热乎乎的油条,她的餐盘里放着两个在冰箱冷冻层呆了很久的素菜包。
池芦芝拿着锅快步从厨房里出来,“快快快,贺,把盘子递过来。”
两个荷包蛋。
闻池贺双手捧着盘子,池芦芝分了一个给他,闻月下意识也端起盘子。
池芦芝侧过身去,背对着她,把另一个蛋也给了闻池贺,话语间藏不住的嫌弃:“没你的份,都是给弟弟煎的。”
妈妈怀孕的时候,闻月就知道,不管是个弟弟还是妹妹都一定会分走很多爱,只是没想到池芦芝在表面上都不一碗水端平。
她坐在餐桌的角落里,像个多余的,所有人的杯子里都是热牛奶,只有她是温开水。
池芦芝说:“你不是不爱喝牛奶吗?刚好只剩三杯了。”
她只是不爱喝纯牛奶。
一旁的闻池贺拽着池芦芝的围裙,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妈妈,为什么不拿一个给姐姐啊?”
池芦芝摸了摸闻池贺的脑袋,“你吃了能考双百,姐姐吃了只会闯祸,你可不能跟她学,知道了吗?”
闻池贺看了闻月一眼,朝池芦芝点了点头,“知道了。”
闻池贺是家长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小孩,聪明还听话。池芦芝把闻池贺带出门,人人都夸她生了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