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枕着头,想着日子还是有些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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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七点,早餐准时出现在桌上,池芦芝照旧在厨房里忙碌,闻池贺和闻松在喝粥,闻月拉开凳子坐下,埋头吃着自己那份,没问他们昨晚几点回来的。
又是花卷,她夹起来的时候闻池贺看了她一眼,贱兮兮地说:“妈,你煎的荷包蛋真好吃。”
只有一个蛋,池芦芝给了闻池贺,闻月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池芦芝的惯常操作,不过闻池贺也是真的傻逼。
“你笑什么?”
闻月挑了挑眉:“关你屁事?”
闻池贺踢了一下闻月,刚好踢到她的脚趾,闻月立马下狠劲回踩一脚。
闻池贺痛的瞪他:“你个疯子。”
“第一天认识我?”
闻池贺朝她做了个鬼脸,又开始拍马屁了,对着厨房喊:“妈,快点来吃早饭!”
闻月今天是第一个出门的,闻松没提出要送她,等她慢慢晃悠到学校的时候,又见到了逢镜。
逢镜攥着书包的带子站在门卫室侧面,见到闻月后快步走过去,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她以前想不通,为什么逢镜的性子同样不招人待见,她班里的同学却十有八九的都怜爱她。
原来人家脸上写的是可怜,而她脸上写着活该。
她跟逢镜说话,不自觉地会温柔起来,生怕她下一秒就哭了:“帮你送了。”
昨晚下了场暴雨,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她以为逢镜好赖会跟上次一样说声谢谢,直到闻月的发顶浮上热意,逢镜愣是没说一个字。越来越多的人进校门,背后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闻月拿脚尖碰了一下她的,“睡着了?”
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抬起头,说了句:“他喜欢你很久了。”
声音很轻,轻到闻月是通过她的唇形来判断她说了什么。
闻月那天的回答是什么?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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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顺,你知道逢镜为什么不说话吗?”
这是闻月第一次八卦别人。
望顺摇摇头,“内向?自闭?”
“她只会说很简单的词。”
望顺没懂。
闻月解释:“她真的不会说话。”
逢镜是有表达欲的,所以她每次来见闻月口袋里都会踹一支笔和一张A4纸,纸张折两次还是会有一角露在外面。
望顺:“??”
“你喜欢她的话,就必须要接受这点缺陷,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闻月说。
望顺脸红了,“喂!”
班主任恰好走进来,望顺收了声,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趁大课间大家把座位换一下吧,门边这组同学移到窗边去,剩下三组依次靠门边移。
换座位是枯燥高三生活里为数不多能让人短暂振奋一下的事情了。
闻月和望顺是靠门边的那组,移座位之前闻月是靠墙的,移到窗边她的位置应该是靠过道的。
望顺把自己的桌子先拉到后面,对闻月说:“你坐里边吧。”
闻月没扭捏,直接把桌子推到最里面。
他们坐了两年同桌,闻月喜欢靠墙的位置,望顺每次都让她坐里边。如果换到中间,那就闻月左,望顺右。
班主任看到他俩换了也没说什么。
午间下课铃盖住了窗外那几只孤蝉的叫声,闻月看完最后一集《我们这一天》,左腿好像被虫子咬了,有点痒。
她隔着长筒袜挠了几下,结果越挠越痒,弯腰去查看的时候和右边的人说:“化学卷子借我抄下。”
幸亏她带了无比滴,这玩意跟风油精一样,要么索性不用,用了容易上头。她越涂越来劲,兴头上还不忘把手伸到背后去接卷子。
“谢了。”
下一秒,忽然一股力从她手里抽走了卷子。
女生拎着卷子趾高气扬的看着她:“要收了才抄,早干嘛去了。”
女生站在过道中间,望顺压根不在,那张卷子是许雾递过来的,难怪啊。
闻月头一回那么感谢望顺迁就自己,否则她就坐在许雾的左手边,接下去的几个月别想安生。
“不是下节课收吗?”
闻月瞥了眼黑板,右下角的‘下午第二节下课收’不是你自己写的吗?
“老师让我提前收上去,她下节是空课,有时间改。”
闻月无所谓地说:“哦,那我不交了。”
“随便你。”
女生拿着许雾的卷子正反看了一遍,压不住嘴角那抹笑,“许雾,你名字没写诶?我帮你写吧。”
许雾站起来,女生略有压迫感的低下头,面上的喜悦掩藏不住。
闻月坐着,许雾的影子正好落在她身上。她左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右上的笔转个不停。阳光落在她半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光下清晰可见,一副悠然自得的闲散样。
耳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不用。”
专注地盯着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雾的动作,他拿回自己的卷子趴在望顺桌上,不用看也知道课代表脸黑了。
闻月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换着花样转笔,笔腾空的瞬间被许雾抢下。
他在自己那张卷子的密封线外写,
姓名:闻月
学号: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