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还跟我回学校?”
“你说呢?”
宗琛盛反问她,见顾时笙一脸茫然,突然一个没忍住似的笑了,“你爬树的动作很不错。”
顾时笙这才发现自己穿着运动裤,像个猴子一样的扒拉着树,脸都气红了。
他分明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恶劣的家伙。
顾时笙气呼呼的从树上下来。
反正晚自习都快下了,回什么学校,还不如直接回家。
她转身就走。
从学校出来就一条路,两个人当然只能走这条路。
刚转弯,旁边小巷子里传来哭声。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干嘛总缠着我?”
顾时笙走过去,一个好像喝了酒的男人,拦住了一个女孩的路。
那女孩齐耳短发,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浑身瑟瑟发抖。
男人穿着一件黑T恤,脸是醉酒后的红,死死的抓着女孩的手臂,“可可,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跟我交往好不好?”
“你放手,我都说了,我不会早恋,我还要高考,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别高考了,我养你。”
男人痛哭流涕的祈求,仿佛这是一个特别重大的承诺。
“她说了,她要高考,不早恋。”
宗琛盛走过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将他的爪子从女孩身上移开,“还有,她不需要你养。”
“你谁啊?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男人冲着宗琛盛挥拳,宗琛盛眼疾手快的一脚将人踹翻,三两下将人打走了,女孩也得救了。
顾时笙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她听说那个男人又来学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宗琛盛打了。
宗琛盛被叫到了教务处。
那时,顾时笙是语文课代表,抱着收来的作业给语文老师,刚好路过教务处。
宗琛盛站在教务处,教导主任严厉的询问为什么打人。
他笑,“看他不顺眼。”
满不在乎的态度顿时把教导主任给气狠了,当下就要给他个颜色瞧瞧。
顾时笙只是路过,没理由站在那里偷听,也只听到了这么两句。
后来,将作业放到语文老师的书桌上回来。
宗琛盛又在树下罚站。
蓝白色松松垮垮的校服,偏他穿起来就像定制似的。
他低着头,看着地上随风卷着几片枫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时笙想了想,买了一些面包和水递给他。
他好像总是迟到,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然后早上早自习就打架被抓到了教务处,估计这会儿还没吃东西。
“谢了。”
宗琛盛接过,拆开了面包袋子。
顾时笙问:“为什么不和教导主任说实话?”
“没必要。”
“虽然打人不对,但是我们上次送李可回家的时候,她说那男的经常缠着她……这次肯定也不是第一次。”
“以后他不会来了。”
“嗯?”顾时笙说道:“就算不来了,你也是见义勇为。”
宗琛盛拧开矿泉水瓶盖子,丹凤眼坦然如秋日碧空,“担心我?”
顾时笙抿唇不说话,宗琛盛也不追问了,只说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他向前一步,低下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她和他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李可是女孩子,哪怕她只是偶然的帮助了一个闲散社会人员,无端端招来了一个疯子畸形的追求,事情传了出去,也会越传越离谱。这种事,对女孩子的名誉,不好。”
秋日的凉风穿过少年的指尖,拂过耳畔的低吟。
少年与轻风温柔到了极点。
……
所有人都说宗琛盛是全校最嚣张叛逆的一个。
可是,顾时笙却觉得,那不是嚣张和叛逆,是不羁与恣意。
他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活得恣意潇洒,而底色永远是温柔。
一把如此锋芒毕露的匕首,要经过多少锤打沉淀,才能敛取灼热的光华,变得厚重沉稳?
那应该很辛苦很难熬也……很累吧。
她怎么就忽略了呢?
“其实。”顾时笙手紧紧的抓着手机,掌心微热湿润,“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如果行程很紧,事情很多,又很累,有时间不如多休息。”
毕竟她也没真怀孕。
还没柔弱到需要人接的地步。
“嗯…… ”
宗琛盛托着光洁的下颌状似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近确实很累。”
顾时笙:“所以,我说可以不用…… ”
“那就麻烦夫人了。”
宗琛盛话锋一转,“那明天就换夫人来接我回家吧。”
顾时笙微怔,眉头笼起,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宗琛盛正准备将话题揭过去,忽然她眉目舒展,抬眸一笑,浅浅应道:“好。”
语气柔柔,却坚定至极。
宗琛盛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就像清晨露水反射着晨曦微光。
就像那年树下,他罚站,在她耳边说话,起身时,看见过的,她眼底的心疼。
羽毛轻点过湖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