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淳于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再看向褚行骞的时候明显蹙眉,“褚总这话的意思,我没太明白。”
不知怎的,面对褚行骞,应淳于总有一种压迫感。或许是因为身处密闭的包厢,又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茶温度太高,总之现在的应淳于感觉额角正有一层薄汗沁出。
褚行骞端着茶杯,手腕一绕,杯里的茶跟着旋起一个漩涡。
“应乔得跟我回苏城。”
褚行骞一再的语出惊人,已让应淳于深感不满。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都跟着严肃几分,“恕我直言,应家虽然在实力上远不如褚家,但应乔也是我应家唯一的孩子。她父母常年定居国外,我又膝下无女,基本上她就是我女儿一样,所以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愿意听到褚总和我说的这番话。”
应淳于的意正言辞并未惹怒褚行骞,反而让他淡然的勾了下唇角。他的处变不惊本就惹眼,可此时的一个笑颜又让应淳于有点摸不到头脑。
饶是在商场见惯风雨的应淳于也觉察出一丝异样,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褚行骞说道:“这就是我今天来这的目的,想和应总要一个肯定,也想给应总一个承诺。”
应淳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身体向后,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
“褚总想试探我对应乔的态度?”
“是。”
“那承诺呢?”
褚行骞替应淳于倒了杯茶,恭敬放在他面前,“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待应乔定不输于您。”
应淳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待茶杯放下,才再一次正视他。
“褚总这话说的有点重了,我待应乔是因为她是我的孩子,但您呢?您说这话……是站在什么立场?”
褚行骞不打算隐瞒,“我和应乔认识是两年前在美国的时候,她锁骨的那道疤,是我弄的。”
“什么?”应淳于忽又变了脸,大掌在桌上猛拍一下,震的茶杯都跟着抖了抖。他颤抖的伸手指着褚行骞,“怎么弄的?怎么回事?”
褚行骞纹丝不动,丝毫没将应淳于的质问放在眼里。他既然说了这件事,就打定主意要说个究竟。
“应总若是知道应乔当年的精神状态,恐怕就不会在这忙着指责我了。”
褚行骞的坦然让应淳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他情绪稳定,褚行骞才又开口,“应乔当年在酒吧被人挟持,那时候的她颈间动脉附近抵着一把刀,很锋利,她一动就划出一条血痕。我还记得当时现场的人都吓坏了,大家都在喊,在叫,可应乔呢?应乔在笑。”
褚行骞阐述着当时的画面,“你很难想象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时那般的淡定,她甚至给我一种想要寻求解脱的感觉。”
“两年前……”应淳于喃喃自语。
“挟持他的那人情绪不太稳定,而应乔又很配合他的动作,我担心没等那人刀划过去应乔就自己动手了,就随手扔了个酒瓶过去,那道疤就是那么来的。”
“原来……”
应淳于眼底稍稍泛红,半晌才开口,“我见到应乔的时候她锁骨的那道疤已经定型,我问她怎么弄的,她当时满不在乎的说是在她的咖啡庄园摔了一跤,磕到了石头上。”
应淳于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有这件事,不知道她被人挟持,更不知道她当初的精神状态会那么差。我以为,我真的以为……”
褚行骞觉得心口处被什么东西紧揪着一般,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陌生。他想到应乔来公司找他,求他帮忙时的表情,带着些急切,也带着坚定。那个时候她好像把一切都扛上身一般,为了应家,为了她在乎的人,可是她自己呢?
原来,她把一切痛苦的东西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褚行骞的神态不比应淳于好多少,他想象着应乔带着笑意和家里说起这件事时候的模样,完全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竟有让他都另眼相看的……坚韧气质。
包厢莫名的安静,两个男人谁都没再说什么,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许久后,还是应淳于先开了口,“我说褚先生怎么肯帮忙应乔解决邹家的问题呢,原来你们两个多年前在美国就认识。但是有件事我想不通,按理说您是应乔的救命恩人,怎么还肯帮她的忙?”
“这事啊……”
褚行骞的思绪从刚刚的困境中抽离出来,“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什么误会?”
“应总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您只需要知道在苏城我会照顾好应乔就可以了。毕竟我们之间,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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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乔回家后就连忙收拾着行李,爷爷应先许站在门口,眼见着乖孙女明天就要走了,难免伤神。
“您放心吧爷爷,等苏城的工作一结束我就马上回来。”
“那要多久?”
“嗯,我想想啊。”应乔假意算计的模样,走到应先许面前,“等入冬?”
应先许没太满意。
“那……就只能等明年开春了。”
“你这丫头。”应先许敲打了应乔一下,下一秒她伸手搂住应先许,“我会很快很快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