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日,手术被安排在早上。
虽然做了全麻,但手术时长很短,一个小时后就被送回了病房。
临春一个脑袋被裹得严严实实,活像顶了一圈棉被,左右都不能动弹。
剩余的麻药让她昏昏欲睡,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有人拍她的脸,费力地睁开一条缝,能看见临冬焦急的样子。
她想抬手比个手势,可是却怎么都挪不动胳膊。
努力之后并没有什么用,临春便彻底放弃闭眼睡觉去了。
虽然期间屡次被临冬打醒,但术后可能出现的发烧呕吐等症状都没发生。
她按着流程吸氧、吊针、做检查,三天后恢复得非常不错,拍了ct,确定了耳蜗植入位置正确。
隔天,临春可以出院了。
二月七日,正值除夕。
蒋以声送给临春的花只剩下那一只向日葵依旧□□,她便把那只花连着行李一并带回了家。
临冬还要继续治疗,她们打算在北京过年。
午饭简单吃上一吃,下午她们准备一起出去逛街买年货。
临春把头发散下,遮住耳后还贴着的纱布。
只要没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这么静静坐着是一点看不出来。
临冬欣喜:{还好你当初没有把头发卖掉。}
临春愣了会儿神,像是想到了什么。
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笑了笑。
下午,临春陪大姐上街。
明明都到了除夕,街上店铺关门的却很少。
这里物价贵得吓人,临春什么也不敢买,买了也不会要。
路过一家宠物店,她看橱窗里放着吸引客人的猫猫狗狗,其中一只和书店房檐上的大橘很像,便拍了照片发给了蒋以声。
很快,她收到了回复。
【在哪?】
临春抬头看看,把那家宠物店的名字发给对方。
【我去找你。】
临春瞪大眼睛,没想到一张图片能把蒋以声本人给招来。
临冬从前面折回来挽住临春的手臂,示意她赶紧追上,临春手里还握着手机,本想阻止蒋以声过来,可是却在最后一秒犹豫了。
{你和大姐去吧,我在这等一个朋友。}
{朋友?}临冬抻着脖子往临春的手机上瞅,{谁啊?}
临春收起手机,嫌弃地把她推前推推。
“大姐——”临冬屁颠屁颠跑过去,“三姐又要约会去啦!”
临春听不见临冬说了什么,但看得见临冬的嬉皮笑脸。
她知道这小屁孩肯定没说什么好话,而且大多还和蒋以声有关。
不过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临春自然也明白,她和蒋以声有点太近了。
其实正常的男女生之间不应该这么亲密。
可是…
蒋以声说话从不这样,简单、或者说突兀。
这么着急见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临春有点担心,发信息让他路上慢点。
蒋以声没再回复,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大约二十分钟,等在店外的临春看见了小跑过来的蒋以声。
他穿的外套看起来很薄,虽然正值中午,但好歹也是冬天。
蒋以声皱着眉,还没站定脚步就解了自己的围巾给临春围上:“怎么不进店里等?”
二月的天冷,这么站着干等,把小姑娘的鼻尖都给冻红了。
临春刚做完手术,万一感冒了都不是小事。
蒋以声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都没提醒一句。
临春自己倒不在意,她的脸被遮了大半,自己抬手把围巾扒拉下来掖去下巴:{怎么了?}
她能看得出来蒋以声脸色并不是很好,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
“先找个地方吧,”蒋以声避开临春的目光,转身看向这一溜街道,发现不远处有家咖啡店,“我们去——”
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目光下垂,见临春拉住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怎么了?}
满心的焦虑像悬于心口的巨石,在这一刻轰然落地。
堆积在心底的灰尘四起,迷雾般充斥着整个胸腔。蒋以声静静地停在原地,等那一阵灰尘落下,恢复往常。
可临春却低下了头,卷翘的长睫覆在眼下,遮住本不该有的情绪。
她试探着轻轻攥了一下蒋以声的指尖。
好凉。
第62章 62
这是临春第一次主动去拉男孩子的手。
严格意义上说, 这种接触程度或许只能算是“碰”。
攥了一下立刻放手,蒋以声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四目相对间,临春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
和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关系, 她就是觉得蒋以声穿得少, 大概会冷, 所以下意识就去攥了一下手指。
就和她攥临冬、攥李瑶瑶是一个概念。
但很明显,这两者并不是一个东西。
她先鬼迷心窍,然后迷途知返。
眼神乱飞,盯着两边空气看得起劲。
蒋以声动了动唇, 欲言又止。
他把刚被握过的手指蜷进掌心,转了个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