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因一方不配合而中断,临春抿了抿唇,又叉下了一块蛋糕。
不说拉到,说了她还要想办法安慰他。
只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酸涩。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过界,可在蒋以声那里,自己却依旧不被信任。
察觉到临春的失落,蒋以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救两人间岌岌可危的气氛。
在此之前,蒋臻几次三番催他去国外,蒋以声置若罔闻,压根不当回事。
那时候蒋以言留存的信件未被寄出,他有不得不去桐绍的理由。
可眼下,却是找不到其他借口再回到桐绍。
蒋以声也知道,在自己胡闹的这半年里,蒋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他,一部分原因是蒋以声的突然离世,另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自己从未作出任何忤逆蒋臻的事情。
偶尔一次可以适当放一放,但总的方向歪不得,蒋以声终究还是要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可是不想回去。
他看着小口吃蛋糕的临春,对方柔顺的长发散落下来,能隐约看到包裹着伤口的纱布。
耳蜗开机之后的几个月才是真正适应这个世界的关键期。
她可能会头晕恶心,也可能会高烧不退,可能会持续耳鸣分贝不减,被蚊虫的振翅声吵得不能入眠。
蒋以声不放心。
正想得出神,临春突然放下手上的勺子。
她双手搁在大腿上,先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蒋以声,认真询问:{你下学期还会回来上课吗?}
她比划的是“回来”,没说地名,但两人想的却都是一个地方。
蒋以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蔓延的几秒,答案已然明了。
临春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失落在眼底堆积,没法遮掩。
蒋以声偏头看向窗外,街上行人步履匆匆,阳光热烈。
大概二十分钟后,徐拓和穆潋卿一起到达店内。
两人屁股刚一挨凳子就觉得不对,尤其是穆潋卿,出于女生敏锐的察觉,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你们吵架了?】她给临春发信息。
临春看了穆潋卿一眼,唇线抿得老长,却还是如实回答:【嗯。】
穆潋卿非常不厚道地扶额笑了出来。
“怎么了?”徐拓天真地问。
“没事儿,”穆潋卿挽着临春的手,“我跟小春儿去趟卫生间。”
女生手拉手上厕所是件非常容易加深友谊的事。
一路上穆潋卿的小脑瓜和临春的凑在一起,用手机互相八卦吐槽。
【的确挺过分的,过来找你还不告诉你。你怎么不质问他?】
临春面露难色:【他本来心情就不好。】
她之和穆潋卿说了一半,没提年后蒋以声回不回桐绍的事情。
这事儿是蒋以声自己的事,他怎么选择临春都不该在背后评头论足。
再说,桐绍本就不是个好地方。
【蒋以声爸爸很严肃,我和徐拓都怕见着他。蒋以声的妈妈也是,我从来没见过她和蒋以声说话,也不笑。】
临春愣愣,这和她见过的蒋以声妈妈有点儿不太一样。
【你见过阿姨?】穆潋卿有些诧异。
临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穆潋卿惊讶之余小声感叹:“他还真喜欢你啊…”
临春看清了对方的口型,却移开目光,装我没有看见。
其实当蒋以声向临春提出看望自己母亲时,临春就能感受的到对于蒋以声来说,自己可能是有些特殊的。
可这份特殊,仅仅只是在那一个小小的桐绍,是在李瑶瑶、或者其他女生之间的特殊。
但这份特殊并没有什么重量。
就像梁阙曾经警告过她——“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
她也想不通蒋以声会喜欢自己的哪里。
可她又在下一秒收到穆潋卿的信息。
【我没见过蒋以声这么对过一个女生。】
【你要不要撒娇试试?】
-
临近晚饭,一行四人遛弯到一处广场。
这边正在进行公益性的民俗文化演出,徐拓爱凑热闹,挤进最里面看。
穆潋卿和临春一起,觉得自己有点电灯泡。
她用手肘戳戳临春,向蒋以声那边挑眉示意后原地开溜。
临春一个脑子劈两半,一边站着梁阙,一边站着穆潋卿,两人手里拿着同一根绳,拔河似的你来我往,锯得她天灵盖都快要被掀开。
正痛苦着不知道如何开启话题,身后有人突然挤了下她。
临春往前踉跄半步,蒋以声握住她的小臂稳住身形,皱着眉挡在她的身后,用身体替她隔开一小片安全空间。
后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快被围起来了。
{还看吗?}蒋以声松开临春的手,{人有点多。}
临春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又或者说她这种体质不愿给人添麻烦。
可是此刻在人群中,她却站定了步子,摇了摇头。
周围好像很热闹,有人往上蹦着想看清里面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