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活动,温水灌下去一杯,忍忍还是想咳。
临春拿过他手上的杯子,又去接了一杯。
再回头,看蒋以声大岔着双腿,躬下上半身,把脸埋进掌心。
咳得头疼。
临春连忙过去蹲在他的身前,想像对待临冬一样拍一拍后背。
但少年体格比他大出一圈,她举着手臂几乎要高出自己头顶。
也就这么一个动作,临春突然意识到对蒋以声和临冬不太一样,她这样做实在是有点不妥。
所以只好又悄悄收回胳膊,手指点点对方的小臂,把水给他。
蒋以声的咳嗽闷在手心,从指缝中看见临春蹲着,小小的一团。
他又有点想笑。
于是咳得更厉害了。
临春不明所以,脑袋上往下掉着问号。
大少爷怕不是把脑子也给咳出来了,一副面红脖子粗的狼狈样,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把温水塞进蒋以声手里,示意他多喝点。
“你怎么就这么点啊?”蒋以声用手比划了一下临春现在的高度,尽量自己说话平和一些,“再团团就没有了。”
临春把他的手打开,撑着膝盖站起来。
看来这人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她准备回去。
“别生气,”蒋以声拽着临春的衣袖把人拉回来,“坐会儿。”
临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陪蒋以声在这个小诊所里坐着。
升旗仪式估计也结束了,赵老师看不到他们指不定要着急。
临春想想还是不行,掏出本子写下一行字。
【我回去和赵老师说一声。】
“不用,”蒋以声把手机拿给她看,“我说过了。”
临春眨巴眨巴眼,蒋以声在两分钟前给赵老师发过信息了。
【我要回去上早自习。】
临春还是想回去。
“哪这么热爱…咳咳,热爱学习的。”蒋以声买了袋口罩,确定没什么异味后才戴在脸上
他往椅背上靠了一些:“英语单词背完了吗?”
问题问出去半天没有回应,蒋以声偏过脸去看临春,对方也眨巴着眼睛看他,片刻后低头写了几笔,把小本子送到他的面前。
【你说话了吗?】
蒋以声才意识到他带了口罩。
他捏住口罩下方,过滤布从鼻尖划过,嗓子痒痒的,眼睛一弯又想笑。
临春干脆把口罩又给提了回去。
蒋以声愣了一下。
真的是…还没人敢招呼到他脸上。
【笑什么?】
临春问他。
蒋以声眯了眯眼,屈起食指。
临春以为他比了个ok。
正疑惑呢,蒋以声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
当天回到学校,蒋以声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可晚上猛一降温,不仅喉咙难受,就连头也昏昏沉沉。
他还以为是早上那一扫帚余力未散,晚上洗完澡吞了几片药就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闹钟猛然响起,声音宛如电锯般从他太阳穴那里捣了个对穿。
张姨早饭做好了半天没人来吃,去蒋以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对方才顶着一头乱发,把自己夹在门缝中睡眼惺忪。
“张姨,有退烧药吗?”
蒋以声吞了药片出门上学,出门前给自己戴上口罩。
他的两边脸颊起了一小片红疹,丑,还很痒。
不过好在范围不大,症状也不严重,猛地看过去也就红了那么一块,口罩稍微遮一下什么也看不出来。
“加件外套吧,”张姨追出了门,把衣服递给他,“在学校少吃凉的。”
蒋以声微怔,抬手把衣服接过来:“谢谢。”
到了学校,刚出楼梯间就看见临春正拎着垃圾桶出门倒垃圾。
两人都靠着边走,隔着一米多宽的走廊无声地打了个照面。
临春:“……”
她从蒋以声那凌乱的头发和要死不活的目光中察觉到对方似乎状态不佳。
“哐哐”倒完两桶垃圾,回教室看蒋以声背躬得像架桥,就搭在桌边和椅背之上。
临春过去点点他的肩膀,想问问人是否正常。
蒋以声头也没抬,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
临春有样学样,在他后脑勺上弹了个脑瓜崩。
蒋以声:“……”
脑浆都给弹糊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早自习,耳边嗷嗷直叫的读书声小了许多。
只是没一会儿肩膀又被点了几下,蒋以声抬起自己重若千钧的脑袋,决定如果临春还弹他脑瓜崩就把这小丫头扔垃圾桶里。
临春递过来一杯水。
蒋以声:“……”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发烧了?】临春把草稿本给他看。
蒋以声端着一次性纸杯,摘了口罩抿了口热水:“嗯。”
临春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右脸上一小块红疹:【你脸上红了。】
蒋以声睨她一眼,淡淡道:“我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