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瘪着嘴, 强忍住情绪问临夏怎么了。
“没什么事,”临夏拍拍临冬的脑袋,“别哭。”
临春抹了把眼泪, 把脸偏到另一边。
床头的柜台放了几张检查单, 她便拿过来看。
“谢谢你了,”临夏抬头看向蒋以声, “还专门跑一趟把她们送来。”
“不用谢,”蒋以声看着临夏没有一点血色的唇, 多了句嘴,“你还好吗?”
临夏微愣,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崴了一下脚。”
蒋以声没有吭声。
通常这种情况, 越说没事就是越有事。
就凭这姐的作风, 只是崴一下脚压根不会来医院。
他走到临春身边,看见对方手里拿着的是验血的单子。
上面三线试表格列着各项数据,临春看不太懂。
她扭头对上蒋以声的目光, 刚想把单子递过去,大姐却中途截了个胡, 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化验单都给拿了过来。
“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跟小冬一起把三轮车开回家。”
临春诧异地指指自己,摸摸耳朵连忙摆手。
她耳朵听不见,开车上路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让小冬跟你一起,”临夏把手里的检查单折了一折,随手塞进床头的抽屉里,“你不要上大马路,就走路边慢慢地开,别人会避着你的。”
临春如临大敌。
她也明白材料不可能在外面过夜,要早点运回家才好,但是三轮车她也就看临夏开过,自己突然就要被逼上路,还真的有点…
“我来吧,”一边的蒋以声出了声,“那车好开吗?”
“不用,”临夏笑着拒绝,“让你跑这趟就挺过意不去了,再说小春迟早有这么一下,这么大的人也能干活了。”
临春耷拉着脑袋,点点头。
“今天真的谢谢你,”临夏继续对蒋以声说,“改明儿到姐店里玩,姐请你喝奶茶。”
话说到这个地步,蒋以声也没必要硬帮这个忙。
临冬看临春忧心忡忡,遍跑过去拉住临春的手:“三姐你别怕,我帮你看着。”
临春被迫接下这个棘手的活,出了医院手心都有点冒汗。
蒋以声跟在她身后,突然伸过手去,把手机上搜索的词条给她看。
【聋哑人可以开三轮车吗?】
另起一行的回答大号字体加粗强调:不可以。
临春:“……”
她停下脚步,看着蒋以声。
“你姐胆子挺大,”蒋以声收了手机,“钥匙给我。”
临春犹豫片刻,把钥匙递了过去。
临冬被牵着手,瞪着两个大眼睛不吭声,蒋以声微微叹了口气:“走吧。”
三轮车停在医院里面的停车场,临夏给保安大爷递了包烟,对方就帮忙替她看着货。
车是电动三轮车,和电瓶车有点儿像,一拧把手就能跑。
车厢里放着成箱的奶茶粉和茶叶包,纸盒装着,被松紧绳固定,排排放着有六箱。
蒋以声老司机一般坐上驾驶座,其实心里也没什么谱。
毕竟三轮车他也没开过,这玩意儿对他来说着实有点超前了。
临夏和临冬蹲坐在后面装东西的车厢里,两人扒着驾驶座后面的栏杆,看蒋以声在手机上搜索电动三轮车的教学视频。
“哥哥,”临冬忍不住探着身子,把车速拨成了慢挡,“你会开吗?”
蒋以声关掉手机,沉默片刻:“已经会了。”
这个“已经”听得临春警铃大作。
她企图临渊止步力挽狂澜,却未曾想蒋以声车把一拧,车后两人瞬间往后坐了个屁墩。
再一脚刹车,两人又创了回去。
临春:“……”
要不今天珍惜生命算了。
“哥哥,”临冬哭丧着脸,“要不然…”
“没事,”蒋以声淡定道,“这次真的会了。”
医院停车场空旷,蒋以声在里面龟爬似的练了一会儿车。
按照教学视频学会了转弯、倒车、打灯等一系列操作后,再贴着路边,以每秒不到五米的速度均速前进。
好在乡间小路车少人少,将近饭点人基本都在家里吃饭。
蒋以声贴着路边缓缓往前挪,车身“嗬啷嗬啷”的响着,感觉随时都能散架。
临冬趴在车后面:“哥哥…”
车轮轧上石块,“哐当”颠了一下。
临春屁股一疼,车子停下来了。
坏了?她往前探了探头。
“这什么破路?”蒋以声看着前面坑坑洼洼黄泥路,声音有点儿发沉,“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临冬看看四周:“好像…是的。”
蒋以声把手机扔给她:“拿着。”
导航提示出正确路线,第一条先掉头。
掉头。
蒋以声在驾驶座停了片刻,想了想,又把手机拿了回来。
临春抻着脖子去看,对方正在搜索:三轮车怎么掉头。
她有点想笑。
临冬愁眉苦脸,在后面给临春打手势:{这样天黑了都到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