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丝毫没避讳,“你是不是喜欢我三姐?”
蒋以声略微回魂,偏头看向这小丫头:“很明显?”
临冬使劲点了点头。
神情凝重倒有点临春的影子。
“看你像个好人,我就不告诉大姐了。”临冬撅着嘴巴,“你可不要欺负她。”
蒋以声有点好奇:“以前有人欺负她吗?”
临冬又使劲点了点头:“那个叫王凯杰的…”
两人交头接耳一通,直到临春那边下好了馄饨,才暂时中断了对话。
“下次再说。”蒋以声拍拍临冬的小脑瓜子。
临冬“噢”了一声:“你还会来我家吗?”
“来啊,”蒋以声笑道,“下次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临冬捧着下巴,兴奋道:“徐拓哥哥会来吗?我好久没见着他啦!”
临春歪着脑袋直往他俩嘴巴上瞅:{你们在说什么?}
临冬及时翻译:“她问我们在说什么。”
“夸你呢,”蒋以声顺手拎过临春手上的馄饨,“走吧,我送你过去。”
临春连忙把手擦擦,快步跟上蒋以声的脚步。
十月初,天黑得快。
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自行车“嗬啷嗬啷”从他们身边驶过。
低功率的路灯吊在电线杆上面,钨丝发出微弱的黄光,将断未断。像极了桐邵这个小镇,已然是个垂垂老矣的长者。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飞蛾绕在它的旁边,孤零零的一个,照亮了一小片路面。
乡间的水泥路不干净,黄泥巴、塑料袋、谁家狗拉的屎,都有。
靠近田埂那边被车轮轧得坑坑洼洼,凹陷处还卡着潮湿的泥巴,里面还能长几簇野草来。
临春与蒋以声并肩隔着半米,步调相同。
她好几次看向他那边,想把馄饨接过来,想表示“不用送”。
但又明白即便说出来,蒋以声也不会听自己的话转身离开。
相比于两相无事的前几天,今天的蒋以声着实有些强势。
他也不藏着掖着,把关心直接摆在明面上,像无所畏惧的斗士。
临春其实是害怕的。
对于蒋以声,她不知道如何拒绝。
蒋以声察觉到她的目光,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想说什么?”
临春站在原地打字过去:【不用送。】
临春虽然聋哑,但是出门注意点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舍不得打车,一般都是坐公交。
提前在本子上写好站名,递给售票员看就行。
只是有时晚上没灯,在碰到个耐心差点儿的,就可能会冲她发点脾气。
临春其实也都习惯了。
蒋以声就知道她要说这些,叹了口气:“说点别的。”
临春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破旧的公交站牌藏在路边的树干间,所谓的公交车站不过是水泥马路边上的一个岔口。
落叶和泥巴堆积在绿化带的边缘,蒋以声一路走过来,原本干净的鞋子都脏了边缘。
他不应该在这儿。
最起码不该因为自己在这。
临春低头打字,把手机给他看:【你不用这么帮我。】
等蒋以声看完,又接着说:【我没什么能给你。】
她把姿态放得很低,几乎像在卑微地恳求。
目光也一并垂下,不敢去看蒋以声的眼睛。
蒋以声太好也太遥远,她真的不敢再继续靠近了。
临春捧着手机,脑子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
她不看口型,拒绝交流。
手机交还过去,想把馄饨再拿回来。
自作多情也好,是个笑料也罢。
到此为止吧。
公交车的车灯照过来,停在车站边“嗤”的一声开了车门。
蒋以声一手拎着馄饨,另一只手拎着临春,赶集似的把人拽上了车。
“去市立医院,”他松开临春的卫衣帽子,把对方搁在售票员的面前,“两张票,她付钱。”
第24章 24
蒋以声没做过几次公交车。
特别在这个狗啃一般的路面上, 公交车还飙出了时速八十的极限操作。
特殊的经历触发新鲜的毛病,蒋以声的少爷病又多了一项:晕车。
好在路程不远,到站时刚好够他忍到面色苍白虚汗直流。
两步迈下汽车, 蹲在路边直接枯萎。
高大的背影躬在那儿一大团, 仿佛头顶乌云, 还往下哗啦啦浇着小雨。
临春把馄饨放在他的脚边,去小卖部卖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蒋以声倒了半瓶用来洗脸,偏头看临春紧张兮兮地蹲在旁边,又有点想笑。
“是不是觉得我事多。”
临春犹疑着点了下头。
蒋以声抬手弹她一个脑瓜崩:“还真敢点头。”
临春捂住脑门, 差点没直接给弹在地上坐着。
“哎,小春?”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蒋以声拧上瓶盖, 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