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以声没参与两人的争吵。
他就站在柜台边,看临春同样围着围裙,在临夏身边打下手。
两杯绿茶而已,其实用不着两个人忙活。
临春也就洗洗用过的器具,然后抹干净操作台,再把抹布洗了拧干。
柜台后的墙上挂着营业执照,还有三人的健康证。
蒋以声的视线划过临夏的小腹,很快挪开。
临夏没收他们的钱,徐拓谢了好几声才离开。
穆敛卿捧着那杯水一直没喝,等到走远了一些,才去路边的商店买了瓶矿泉水。
趁她暂时离开,蒋以声问徐拓:“什么时候走?”
徐拓愣愣:“我今天才来?”
蒋以声:“她不习惯在这。”
徐拓往穆敛卿那边看了一眼:“她自己要来的。”
蒋以声抿了口茶:“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了。”
“啥?”徐拓惊讶道,“你的事干完了?”
蒋以声轻轻“嗯”了一下。
“这么快?”徐拓不解,“话说你来这破地方到底为什么?”
“……”
几人已经走远,临冬还在门口探着身子往外看。
“还看什么呢?”临夏问。
“那个姐姐,”临冬抬手在空中乱划,不知道怎么形容,“香香的,裙子也好看。”
临春睫毛一垂,咽下口中的饭菜。
临夏笑了笑:“好好学习,你以后也能穿好看的裙子。”
临春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筷子。
奶茶店后面隔出来的生活区还没把床搬过来,临春趴在桌子上睡了十几分钟,觉得越睡越累,干脆就起身出了门。
她本来是想回教室看书的,但走了一半被太阳刺得眼疼,干脆就折过方向,去了书店。
菜市场早就下了市,扫地大爷还没来得及清扫,地上乱七八糟都是被踩烂的发黄菜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可能是家禽区的鸡屎味道,又被麻油香混得冲鼻子。
橘猫阿黄在巷子口接她,竖着尾巴陪她走了一段路,老远就能看见边牧扯着狗绳扒拉前爪。
临春蹲在店门口,揉揉边牧的小狗脑袋。
不知怎么,心底涌起大片大片的难过。
她会想穆敛卿,想蒋以声。
想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又拼了命不让自己这么想。
不想追根究底地找出导致这种心态的原因,又或许早就知道因为什么。
边牧突然扭头看向店里,临春也一并仰起脸来。
蒋以声抬手托着一片门帘,站在她的身边垂下眼睫。
只他一人,书店一直都很安静。
“在这干什么?”
-
徐拓和穆敛卿不知道去哪了,蒋以声没说,临春也没问。
顾伯不在店里,她简单打扫了一下店里,放下扫帚时发现蒋以声正靠在桌边看她。
略微有些别扭,打手势问他怎么了。
蒋以声指指琴房,率先走了进去。
临春跟过去,停在门口,没往里进。
蒋以声翻开一页琴谱,是旋律最欢快、也最像春天的那首。
“不进来?”蒋以声问。
临春扒着门边,摇摇头。
“哦,”他又垂下目光,“我要走了。”
临春愣了愣,不明白这个“走”具体是什么意思。
又或许,是她看错了口型,压根不是这句话。
“啊…?”她有点懵。
蒋以声看向她,嘴角还带着那抹淡淡的、随意的笑:“就在最近吧。”
第29章 29
蒋以声下午没去上课, 座位空了四节课。
晚自习前,外面的天暗得比平时早。临夏刚把店后面生活区乱七八糟的日用品收拾好,临春就回来了。
挨着学校开店的确方便, 放学到吃饭统共也不过十分钟。
临冬放学得早, 已经帮着打扫了一会儿卫生。
桌上摆了一碟小菜, 就等临春着回来吃饭。
临夏解了腰上的围裙,边走边对临春比划:{晚上带把伞,外面要下雨。}
临春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天气预报提醒明天有雨, 刚到晚上就开始呜呜吹风。
临春闷头吃面,今天的面条里掺了中午的一点剩菜,芹菜炒肉丝, 加了肉的东西总是好吃一点。
“三姐好像心情不好。”临冬悄悄对临夏说。
临夏端着碗:“你问问。”
“算了吧…”临冬缩缩脖子, “她肯定不告诉我。”
吃完晚饭,临春揣了一个橘子回了学校。
教室后排靠窗, 她剥开橘子,摘了颗橘瓣放进嘴里。
很甜, 橘皮的味道能醒困。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静得下心。
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就会想起蒋以声中午在琴房说的话。
其实临春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太理解那个“走”的具体含义,她没问, 蒋以声也没说。
只是对方当时的情绪太过明显, 临春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解释。
——离开桐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