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楚修这一句话方才落下，就被赵哲轻飘飘却打断了：“听起来，这似乎是个只赚不亏的好买卖。”而后，赵哲转头对楚修谄媚笑道：“八十块下品灵石，已经外门弟子十个月的分例了！但是，延期还款，这债务数额肯定是要一天天上涨的，您看，就算每天涨两块下品灵石可好？”
单双成面色一变，正要说话，就见楚修皱了皱眉，犹豫道：“他们两个人能拿出这笔灵石来吗？”
“公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呢！”赵哲奉承道：“再说了，您是楚家的公子，他们两个没有身家背景的杂役弟子，如何敢赖您的账！”
话落，他又看向单双成，说道：“你如实拿不出来的话，楚公子那里还有一个办法！”话落，他目光阴沉地看向单晶晶，道：“你这妹妹资质虽然低劣，但模样却是不错，正好合了楚公子的胃口！如果你愿意将她献给公子的话，那灵石账单的事情，倒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单晶晶脸色更见苍白，她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就等于是说，她的修仙之路，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单双成的目光在赵哲和楚修二人见转了一圈，隐约间明白，楚修只怕从一开始，就看上了他的妹妹，所谓的灵石账，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而这个赵哲呢，则用看似“源源不绝”的灵石进贡，让楚修改变了主意，从要人变成要灵石。
对于单双成来说，妹妹肯定是比灵石更重要。比起楚修原先的打算，他更愿意接受赵哲的提议。
所以，这个赵哲究竟是在帮他呢，还是在害他？
“好，我答应！”单双成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月之后，我一定能赚到一笔灵石，向楚公子交差！”
“好，你小子果然爽快！”赵哲笑了笑，转头对楚修道：“公子，您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可好？”
楚修的目光在单家兄妹的面上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舍不得灵石，心有不甘点了点头，一甩袖子，拉着长脸，径直离开。
赵哲却没有跟上去，等楚修走远了，才道：“小子，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若不是我，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可就保不住了！唉，好多修士都觉得，灵石比人命重要，可事实上呢，灵石就算是散出去了，也能有一个办法赚回来，唯独人命，死了就是死了，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没有办法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复生！所以，用灵石买人，这当真是天下最合算的买卖了！”
单双成低垂着头，状似受教道：“师兄好心提点，师弟谨记在心，铭感五内！”
赵哲背着手转了一圈，道：“只记在心里可不行！我这人啊，见多了人心易变，恩将仇报的故事，便不想相信什么感恩了。其实，比起虚无缥缈的人心来，我更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指的就是灵石吧？
单双成秒懂，知道这赵哲是在变相索贿，委婉地伸手要好处呢！
“赵师兄放心，到时候，师弟定然不会亏待师兄！”单双成连方才那样的“强买强卖”都接受了，也不介意再多退一步，十分上道地说道：“我们兄妹自小相依为命，着实不想太早分开。这些日子，还请赵师兄多多周旋，替我们兄妹安抚赵公子一二！现在，我们兄妹的心愿若是能实现，对师兄也是好处多多，是不是？”
对于赵哲来说，这就相当于多了一条“财路”！
赵哲满意了，点了点头，又道：“不错，所谓合则双赢，其实就是这个道理！我可得先提醒你，楚家咱们太玄门里，地位举足轻重，青木峰的峰主更是楚家的族老。所以，千万不要和楚家这个庞然大物作对，除非你能傍上更大的靠山，你明白了吗？”
单双成连连点头，一副“再同意不过”的模样。
赵哲笑了笑，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离开。
江蓠一直躲在一块山岩后面，此时也没着急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想听听这对兄妹究竟是什么打算。
当然，她完全可以在方才就出面，代表九霄峰“伸张正义”，或者是“仗义疏财”，直接借给单家兄妹一笔灵石，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在太玄门里，楚家的确是个庞然大物，可一个贪财的楚家外门弟子，还不能对她如何。
但是，她觉得，这不是上策。
修行也罢，寻常过日子也罢，人生在世，谁能不碰上几件糟心事，不遇到几个恃强凌弱的恶棍呢？
比起祈求豪侠之辈的仗义相助，或者是其他强者的同情怜悯，江蓠觉得，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学到应对这种事，这种人的办法。
如果她在这时候贸然出手，看似解决了人家的燃眉之急，却也剥夺了人家历练和成长的机会。
修士修行，一般都格外看重心境。
她觉得，这样的“好心”，这样的“悲悯”，也是在剥夺别人历练和成长的机会，是在用人类的所谓的“善良”，光明正大地毁人仙途，坏人机缘。
当然，这也不意外着她就要对别人的生死荣辱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可至少，在“善心”发作前，在仗义“行侠”前，她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给那些麻烦缠身的人，一个自我坚强，自助自立的机会。
江蓠相信，这世上也许有真的绝境。但大部分人的所谓“绝境”，所谓“万劫不复”，都是有有出路的，只不过我们需要花一点时间，去思考，去尝试，去奋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