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迟疑了一瞬间，而后道：“掌门真人可还好？”
凤梓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是‘真人’二字，终于实至名归了而已，算不得有什么大碍。也幸好你在，否则，事情怕是会更麻烦些。”
江蓠琢磨了一番他话中的意味，说道：“青城大阵中，晚辈可是阵心之一？”她终究还是把这话问出来了，虽然打心底里说，她其实不太想知道答案。
凤梓暄点了点头，面上并不见悲喜之色，说道：“是！你突然出现在大荒岭，本是意外，本座也是偶然起意，顺手为之。”
他这般“坦荡”，江蓠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凤梓暄又道：“不过，你只是辅阵心，并非是主阵心。准确的说，本座才是真正的阵心，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
“阵心和阵法，当是共存亡！”江蓠心里一动，道：“幸好，最后，我们胜了。”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说，作为阵心和辅阵心的二人，在阵法中处于同生共死的状态。
也就是说，他并非是拿她的小命在冒险，并非是为了大业不顾她的生死，而是把他的性命安危，和她连在了一起。
纵然是存心利用，也始终都留有余地。
更不必说，最后的结果，是他从元婴期跌回了金丹期，根基似乎也有亏损，可谓损失惨重，反观江蓠，却是毫发未伤，其中肯定不乏他倾心保护她的缘故。
可是，江蓠一点儿动容和感动之情都没有。
她讨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所以，她直接问道：“掌门真人为何不在一开始对江蓠言明此事？莫非您以为，如果先说明白了，晚辈会不答应助你一臂之力？”
凤梓暄摇了摇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事情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原来是来不及，这个理由果然足够强大！
凤梓暄又道：“再说了，我让谭剑青带你离开时，本就存了让你先走，不用这一计的心思。可是，谁曾想，你却是自愿留了下来。”
的确，江蓠本可以先走一步，甚至拒绝留下来，跟着谭剑青先去白水城的，可是，天知道她当时究竟是犯了什么糊涂，居然选择留了下来，一直等到凤梓暄出现。
凤梓暄眉眼一弯，笑看着她道：“你都自愿留下来了，我若是还束手束脚，岂不是有愧你之心意？”
什么是“你之心意”？
江蓠噎了噎，索性道：“也对，谁让晚辈天生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最见不得凶兽横行世间，苍生浩劫涂炭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问讯
凤梓暄想，江蓠的心性，只怕和“悲天悯人”半点儿干系都没有。
道修求道，一路追寻和守护，皆是自己的心，自己的道。甭管场面话说的有多么好听，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什么“天下正道，惩恶扬善”，都是说给旁人听的场面话。
然见到江蓠这顾此言彼的模样，他反倒是从中品出了另外一种滋味来，这种急于掩饰的模样，到底还是因为心乱了，欲盖弥彰罢了。
他不再逗她，转而道：“事实上，大概一年前，执法堂查到了白云山庄的动向，大致晓得楚星璇和蛮荒妖族间不清不楚的时候，本座便在琢磨今日摆在青城的阵法了。”
江蓠心中一动，出声道：“原本用来充当辅助阵心的人，是不是晚辈的师尊？”
君羽的心法和她同出一源，应该是比她更适合做这件事。
凤梓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如果是他在这里，今日，本座或有可能将睚眦这凶兽绝杀于此。可是，他听说了碧云城的事情后，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去了碧云城。”
江蓠心一沉，她那师尊君羽的性情，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是君羽在的话，只怕不止会绝杀凶兽，凤梓暄也不至于沦落成金丹期修士吧？
可是，君羽之所以去碧云城，却是实实在在为了她。
当然那，这并不意味着她同情，或者理解凤梓暄：“晚辈想，掌门真人既然早就做了准备，那肯定是不止准备了一套方案。”
要是没有留个后手，那凤梓暄就不是凤梓暄了。
凤梓暄笑了笑，说道：“本座的确准备了其他的办法，不过，那种方法代价更大。”
他没有说那代价是什么，江蓠也没有问，只是道：“如此，晚辈还是尽快去碧云城，将师尊换回来，掌门真人以为如何？”
凤梓暄点了点头，说道：“随你。”而后，又道：“把你的剑给我！”
江蓠从储物玉佩中取出了霄寂剑，递了过去。
凤梓暄接过霄寂剑，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番，然后，将霄寂剑置于身前，双手结印，将一个个符文打入霄寂剑中。
随着他的动作，霄寂剑上染上了一层层红芒，仿佛盛开的业火红莲，灼灼逼人眼目。
最后，他手上印诀一收，手掌一平，送出了一朵小小的红莲火焰。然后，那小小的火焰虚影融进了霄寂剑中，长剑剑身颤了颤，而后红光大作，剑尖上绽开了层层叠叠的红莲。
凤梓暄收了手，说道：“第一滴血在其上，重新炼化！”
江蓠依言行事，而后便发现，霄寂剑留在她神识上的印记，陡然变得生动起来了，那一丝神识牵系中，多了好些莫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