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临羌焦急,“你没划伤手吧?”
沈稚隐隐不快,“我哪有那么笨?”这毒见血封喉,真划伤她就回不来了!之所以用时久,是为了捉几条活鱼验毒。之后还多冲了七八遍。
凶夷人却忆起她用叶片装着米,满心期待放在火上烤的样子……
“是,是。小姐冰雪聪明,是我失言了。”
沈稚又将洗净的树枝递到他口边,“咬着,一会儿不许叫。”
然后便凝神静气,以梨针穿过青丝,仔仔细细缝起了那道伤处。
拓跋临羌只能看见她的侧颜,沈稚非常认真,灵动的眼眸盯着长针,小心翼翼处置着他的伤口。她纤细的脖颈雪白而脆弱,就在他掌力能及的距离之内。
倘若他真是什么心存歹意的恶徒……
凶夷人的眼神复杂难言。心口酸胀胀的,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热。
他原本想说小姐不必费这力气,只要缠得紧些,能够自己长好。可不知为何,望着那触手可及的纤弱脖颈,他几次想张口,却讷讷不能言。
小姐让他咬着树枝。那就别说话了罢。
沈稚的针线又轻柔又灵活,很快缝合好腹部的伤处。她用手背擦了擦鬓发,又转去处置他的腿伤。
这回是将后背给他了……
*
“喂,你发什么愣呢?刚才是失神了吗?”沈稚轻声唤他。
拓跋临羌眸光微动,躲开视线,“没有,我还好。”
沈稚舒了口气。收拾好东西,递给他一片大叶子,里面裹着点儿清水。声音冷冷的,“喝吧。别死了。”
“谢小姐。”拓跋临羌双手接过来,一口饮尽
。
沈稚望望天色,“你在这儿稍待。”
“那你呢?”他连忙问。
沈稚蹙眉看着地上蜿蜒的血痕,“我将这些都清理了,免得被人看见。”
“不必麻烦,看这样的云,今夜必会下一场大雨。明日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沈稚惊讶,“你还会看天色?”
凶夷人笑笑,“会。”
“我还会打猎,砍柴,搭铺盖,辨方向,找官路……”想了想又补一句,“哦,还有生火堆。”
沈稚看了看他的状况,打猎砍柴暂时不用想了,悄悄咽了下口水,“那你会烤兔子吗?”
“会。”
沈稚眸光一亮。“你等着,我这就想法子拉你去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貌似有点短小…
下次一定更个捡回阿蛮饲养的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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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药给你
拓跋临羌当然不肯让沈稚“拉”他回去。只休息了不到一刻钟,就在自家小姐讶异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甚至婉拒了她搀扶的好意,“我身上脏,别蹭到你。”
沈稚喜洁,从前绣鞋上沾染小小的泥点都不肯再穿,何况他一身脏血。
“小姐前面带路就好。”
沈稚冷笑,“我岂敢将后背予你?”
“别想耍花招,我费力救活你,可不想你下一刻就死掉。”不由分说掺住他一条手臂,“慢些走,若是伤口挣裂开,还得重新给你缝。”
凶夷人心跳如鼓。平静答道,“是。”
一路上偶有崎岖处,沈稚都小心翼翼避开,不动声色挑着最平缓的路走。凶夷人明知路线,心中滋味一时复杂难言。
他渐渐缓过些气力,便如约给小姐讲起了崖顶如今的情形。
“都城及附近三府两郡如今都在宇文氏族掌控之下,改元称梁。但其余各州都不认新朝,不肯称臣纳贡。恒国公退居越州,自封了越州王。江城太守齐子明是文昌大长公主之孙,以国戚自居,也封了个齐王孙。燕阳王、云南王更不用说,我听闻连沈瑞都有意封王,只是被侯爷的旧部拦了……不知是真是假。”
沈稚脚步一顿,随即苦笑。“他耳根子软,只怕封王之说是被人撺掇的。至于没发檄文告示,应该也是听了人劝。”
凶夷人不自觉低头望她,“小姐不必忧心太过。我护送小姐去关州,有你坐镇,自然不用担心再出什么差错了。”
沈稚并不接话。“如今都城怎样了你可知晓?还有我祖母……不知她顺利出城了没有?”当日事发太急,她只派了人护送祖母、大伯母出城北行,便匆匆去救母亲。后来遭到凶残的截杀,也就与府中失了联络。
凶夷人迟疑一瞬,“阿蛮也不清楚。”
沈稚心中了然。这样说,大概是没能出城。父亲殉国,只怕祖母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阿蛮见她难受,只觉得心内如焚,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我已将游光风和几个带头的都杀了,暂时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小姐不妨安心养伤。等您的脚稍好一些,我带你上崖。如今宇文复登基称帝,这些阴私事都是宇文诺在操纵,他一时找不到更厉害的杀手,更不知是谁杀了游光风、会不会再去杀他?此刻只怕已躲在暗处。”
沈稚一直静默听着,此时忽然发问,“你被游光风伤得这么重,跌下悬崖,就没人看见?”
阿蛮一怔,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去,“见到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