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到云行宗游学不久前的一个晚上,他早早洗漱完毕后歇下,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却发现全身酸痛,身上的衣服早已穿戴整齐,靴底沾上了不少泥沙。
他一直以为是白天里修行太过疲乏,导致他记忆错乱,可这种事整整持续了三日。
三日后,忍无可忍的宋大少爷设法强行唤起自己昏睡的意识,用自己的识海困住了对方。
可那人却丝毫没有惧意,甚至还能调动他识海中的力量逃走了。
从这以后,他再也没出现过。
而宋惯生也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个入梦的小把戏罢了,那人再也没出现,而他也将此事抛置于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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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穿过石林,半日的脚程便能到齐水镇了,到时候我们再从齐水镇中转,买辆马车到帝都。”小凤凰在一旁打发了几只探路回来的雀儿,扭头对凌清清一行人道。
桑时若看着几只鸟对苏霖叽叽咕咕,而苏霖时不时点头的模样,似乎有些惊讶,而凌清清回忆起当初苏霖在山上和师父的鸟天天毫无语言沟通障碍的骂架,早已见怪不怪了。
宋惯生一听要坐马车,眉头微动,但终究还是没吭声。
桑时若刚想开口,似乎又想起当初自己在凌清清屋门前将他手拧脱臼的事,立马心虚地瞥开了眼神。
所有人心思微妙,唯独小凤凰兴奋不已,对这次受伤后所有人不得不乘坐马车的决定很是高兴。
凌清清望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小凤凰自顾自戳着木棍在沙地上画了一个极为简略的地图:“最晚明日丑时,我们便能到帝皇都了。”
几人的心情多少被江中水妖王所影响,就算还未踏进帝皇都一步,根据苏霖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几乎都能想象将来面对的事情有多艰难,而小凤凰像是没感受到任何异样氛围般,激情补充道:
“都城西市三里有个烧饼铺,他家的芝麻烧饼可香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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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都。
街巷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一张极是低调的方车摇摇晃晃停在了醉仙楼门外。
不等周围的侍从掀开红帷,安置脚凳,厢内的女子已经率先掀帘而出,跳下了方车。
周围很快就围起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我就说这车中坐的是三公主姜盈如,你还不信。”
“啧,这三公主出行连个正儿八经的引马人都没有,确实比不上长公主的排场。”
此话立马引起众人的议论。
“三公主在宫中无权无势,哪能与长公主相比?”
“长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
“……”
女子削薄的身躯突然顿了一下,她抿了抿嘴角,最终一字未言。
见到她真如传闻中那般软弱沉闷,周围的声音更是肆无忌惮。
“欸,你说三公主突然到这醉仙楼来做什么?”
“还是为了无定门那个张子琰。”
“怎么说?”
“这你就不知了吧?当年是张子琰将三公主带回宫里的,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张子琰失势,三公主怎么会不顾他?”
“不……”
不要再说了……
姜盈如不喜欢旁人这般议论二人,可制止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身后的小侍女见状,立马叉着腰怒斥众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议论公主的!闭嘴闭嘴!”
可她人小力微,声音最终还是淹没在嘈杂之中。
毕竟世人皆知,三公主不过是先帝流落在外不受待见的子嗣,在宫中没有半点实权。
“欸,那次消失了那么多人,最后张子琰一人回来了。不是说他早就被圣上驱逐出无定门了吗?”
“回京后,圣上压根就没面见过他,更没有戒罚的明文指……”
“妄议朝政当以律法处置!”突然方车后头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呵斥。
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盈如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实在想不起她手下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侍从。
可那人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朝她微微颔首,又退了下去。
“公主,请吧——”
姜盈如定立在醉仙楼的台阶下,紧张地抬头望向悬挂起的牌匾,不自觉握紧了袖下的拳头,在心底一遍又一遍为自己打气。
一旁的小侍女有些为难:“三公主……真的要进去吗?这可是醉仙楼啊?”
醉仙楼在帝都的风评一向极差,都是京中的纨绔富商喝酒取乐之地,平日就连良家子都不敢踏进半步,更何况她还是一朝公主了。
这件事传出去后,长公主定又回来寻麻烦的。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姜盈如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更是弱不禁风,她摇了摇头,眼中的胆怯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颤抖着身子抬步上前——
“不,我要……进去。”
门外的动静早引起酒楼内众人的注意。